大巫摸著下巴看著他,“怎麼,你不敢?”

寒少宇瞄他一眼,本可以答一句“是啊,我不敢”,但鬼使神差又解下玉牌,找寒嘯天做證,將玉牌押了,大巫則寫了字據權作抵押。

寒嘯天這個證人當得勉強,回頭就將他出賣,旱神大人當時找上門兒來,倒是沒生氣,隻是說了他幾句,又丟下一塊玉牌,還說那個大巫敢收她的牌子是膽大包天,他要是輸了就讓君上趕他出營,本來收留巫人就惹得許多將軍不快……

那天旱神大人念叨許久,寒少宇聽著有些無奈,這場賭局他若輸了,隻是輸了一塊沒甚大用的玉牌,而那巫人要是輸了,就又流落在外,如今兵荒馬亂,他從巫部走出來,說明早沒了容身之所,君上又那麼喜歡他,那這場豪賭又何必認真呢?

那天下午下了場大雨,旱神大人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寒少宇看到雨幕中大巫穿著他那身奇怪的羽毛裝束,雌雄莫辨的臉被雨水衝刷有些狼狽不堪,他端著一桶東西穿梭在各個營帳中,將桶裏的東西分給受傷的兵卒,他們有的感恩戴德,有的卻避之不及。大巫透過雨幕看到他,笑了一下,寒少宇頂著雨幕走出中軍大帳,空氣裏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草藥味兒。

“加速愈合防止感染的。”大巫如此解釋,“這是我們巫部祖傳的藥方,我們巫部所在的地界氣候像今天一樣潮濕,受傷的族人傷口經常惡化,有了這東西,不出半月就長好了……”

寒少宇看了看對大巫回避兵卒,伸手,“給我。”

大巫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將手裏盛藥的勺子遞上,寒少宇接了,舀了些藥汁嚐了一口,苦味在舌尖綻開,剛剛還回避的兵卒,一下子全都聚攏過來。

“為什麼幫我?”大巫在雨幕中問了句,“你是主帥,我隻是個外來客,我做這些隻是想留在這裏,我是在討好他們,你不用這麼做的。”

“顛沛流離的日子並不好過……”寒少宇想起帶著嫣兒隱藏深山,之後又在四海八荒討生活的苦日子,如此道,“雖然寄人籬下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比顛沛流離好一點兒,你想留就留下吧,那場賭局你贏了玉牌拿走,你輸了也不用離開,難得君上這麼喜歡你,他這些年能瞧上的人越來越少,好不容易瞧上一個,你要是走了,他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