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臣牽著小火在長安城內閑逛,千算萬算,都未算到會撿一塊喝大發的木頭。
來到長安應該是巧合。
都焰喜歡熱鬧,而這長安為北周都城,長江以南仍算蠻荒,木頭封殿又在南方,種種原因,青木臣並不想向南走。
走出長白花了些時間。
雖有小火陪伴,鼓起勇氣走出山口,仍費了許多力氣。
“我記得你以前並不樂意讓人騎的……”那日小火馱著他走出山口,愈來愈多的綠意替代白雪皚皚,心境似乎也豁然開朗,“你明明不喜歡被人騎的,現在這是怎麼了……”
都焰嘶了一聲。
“你究竟是不是青鳥?”
還是這一問,讓青木臣想起那時在山洞,小火步步緊逼,直將他逼進角落裏,脊背緊貼洞壁。
“你是誰?你是不是青鳥?”它問他,烏溜溜的眼中映著篝火的光,十分篤定。
他默了一陣,不知如何回應,再次看了看它的眼睛,知道瞞他不過,但被一匹馬兒逼到如此境地,還真是挺下臉麵的。
“你說是便是吧。”
青木臣回了這句,收了周身仙氣,斂了指尖青光,淡淡瞥了都焰一眼,重新回篝火邊坐下。
小火跟過來,臥在篝火邊上,靠他又近了些,腦袋擱在石頭上,一雙眼睛烏溜溜盯著他瞧。
“哎……”
大抵是撞破身份,他們之間的氣氛沉默得可怕,終於它舍得放下一貫傲人的姿態,主動開口打破靜默。
“那個青鳥……”
青木臣看他,並未答應。
小火並沒生氣,不知為什麼,青木臣覺得這匹暴脾氣的神馬,好像在自己麵前,並沒那麼不可一世。
“我想有件事情你該知道的。”小火道,“寒少宇那個家夥,對你應該沒想象中那樣涼薄,你走了之後他還是很傷心的,我總被他關著,隻有侍衛來飼喂加草時,才能偷聽到一些,不過就我聽到的事情來看,寒少宇那家夥因你離開傷心了好一陣子,這次我溜出來,也是他去長白接你……你不知道,那家夥為了向你賠罪,拉了好幾車雜七雜八的東西……”
青木臣將一段幹燥的枯竹丟進火裏,青竹“啪”地一聲爆開,將小火嚇了一跳,耳朵都耷拉下來,看到並沒危險,才鬆懈下來,長長的睫羽撲閃。
“故意的是不是……”它道,“你就那麼討厭寒少宇?連他的名字都不想我提?”
青木臣搖頭沒說什麼。
他討厭木頭麼?
他也不知道,似乎討厭,又似乎沒那麼討厭。
小火並沒有善罷甘休,仍舊撲閃著眼睛看著他,以前青木臣在應龍神殿隻覺得它脾氣很差,沒想到這馬兒還執著地很。
“你不討厭他?”青木臣終於開口,“你都那麼討厭他,又何必問我……”
小火又向他靠了些,這回幹脆將腦袋擱上他的膝蓋,青木臣看著那家夥掛著白沫子的嘴有些嫌棄,想揮手把它趕開,卻莫名其妙伸手摸了一把火色的馬鬃,手感不錯,說明雖然木頭頭疼這匹馬兒,並沒有刻意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