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不是你。”她聽他說完,竟然這麼道,“他還是個小孩子,你可以慢慢教他的,我相信軒兒是可以教導得很好的,隻要你耐心點兒慢慢跟他說……”
“他那年做這件事情時三百歲。”寒少宇冷聲打斷她的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年紀也快成年了吧,難不成你覺得三百年本君都沒教過他?還是你覺得君上沒教過他?君上要是教他他聽了,你覺得本君會在九重雲巔敲那架龍皮鼓,你覺得本君會坐在這裏,浪費時間和你談這個!”
胸腔裏有火在燒,那股火苗從胸膛竄上脖子,再竄上臉頰,然後聚到雙眼,最後竟然連腦袋都是脹的,額上的青筋跳得突突,就好像那團火會從那裏噴出來,然後突破一切束縛,讓他整個身體都燃燒起來。
在一片稀裏嘩啦瓷器陶器打碎的聲音中,他掀了桌子,四公主仍坐在那裏,有些茫然看著發生的一切。
她動了動唇,竟然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說出來了,無關其他,竟是一句。
“應郎,怎麼哭了?”
哭了?
寒少宇伸開掌心,有水從下巴上滴下來,哦,他還真的哭了。
他不是感覺身體裏有火在燒,流出體外,怎麼變成了水?
“失態。”他道,沒有理會那些水,他閉了眼,感覺體內的火燒得更加厲害,流出來,卻都變成了水。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終於好像注意到他的理由,他去敲那架龍皮鼓的理由,也終於安靜下來,將注意力集中到這件事情上,“不然你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她終於注意到他的理由了,可是說了那麼多,如今的注意又有什麼意義?
“沒有什麼萬全之策……”
寒少宇覺得很累,水流幹淨,身體裏的火熄滅的時候,一同被抽離的還有所有的力氣,他直起身子扶著膝蓋站起來,頭很疼,猝然地一陣暈眩,接下來是從未有過的疲累感。
“龍皮鼓已經敲了,雖然隻響了兩聲,但覆水難收,所以不會有什麼完全之策。”他道,“你的兒子,軒兒和我,總會有一個會因這件事落到不好的結果,我也不知道會是誰,這件事不好收場,我也不想徇私情解決。但我告訴你,我和軒兒的關係能走到今天非我所願,但本性使然,我也沒什麼辦法……他是那種樣子,我是這種樣子,我謝謝曾經的你為了愛我生下他,也希望今日的你遠離是非,不要妄想調和我同他之間的關係……”
他走出薔薇閣,或許是那香的原因,殿中的陳設天旋地轉,看來這一屆掌香使調香製香的工夫好像還沒那麼爐火純青,或者是不是她年幼貪玩,師父教她的時候,一個出神,就遺漏了些極為重要的東西。
“今日驚擾,損壞一切,改日自會遣人送來。”
寒少宇留下這句出了閣,門在身後關上的那一刻,心境瞬間豁然開朗。
“不用……”他聽到閣內,這一屆的掌香使這樣說,“太師父說神君曾救過她,一些陳設物件罷了,神君不必放在心上,倒還是那句話,‘旭日調好,香名忘憂,願神君遺忘憂事,再不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