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
木頭臥在草邊甩著尾巴,伸出爪子用指甲尖兒挑掉他腦袋上的草葉子,青木臣費了些工夫才忍住衝動沒一口啄過去,剛剛他一直盯著木頭的鼻子瞧,那碩大的龍鼻頭就在眼前,看著厚實,啄一口肯定肉感很好。
“還不快謝謝我……”
木頭打著哈欠,噴出的氣兒都是一股酒味兒。
還沒醒!
青木臣在心裏罵了一聲,看著身上粘膩的羽毛有些無奈,也沒搭理那條酒醉的大龍,邁著小爪子就近找了灘水,一腦袋紮進去抖著翅膀洗洗幹淨。
“想不到你這小東西這麼愛幹淨……這麼點兒水你要洗到什麼時候,還是我來幫幫你。”
木頭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青木臣預感不妙,還未反應一條水柱就噴過來,毫不留情將他擊飛,他竭力拍打翅膀在半空中穩住身形,看著白色巨龍含著一大口水,腮幫子鼓鼓的看著還要朝他噴。
“真欠揍!”
青木臣嘖了一聲,快速拍打翅膀瞄準白色巨龍的鼻子飛過去,狠啄一口,然後迅速放開飛落到龍犄角上,木頭爪子捂著鼻子直嗷嗷,邊痛嚎邊數落他沒良心不識好人心。
青木臣眯著眼睛抖了抖翅膀,在陽光下晾曬羽毛,沒理會木頭的聒噪,暖和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感覺很好,不自覺想起那些年孤身在外遊曆,行屍走肉般日複一日,都沒注意過原來陽光竟然這麼暖……
為什麼沒有早點回來?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計較什麼……
不自覺出神,回過神來羽毛竟然已經幹得差不多,低頭再看木頭,碩大的鼻頭上有一小道裂口,粉嫩的肉翻起,血卻已經不流了。
木頭疊著爪子睡得安穩,青木臣從他犄角上飛下來,瞅著酣睡的白龍,毛茸茸的小腦袋抵上他眉心蹭了蹭,他想自此以後,如無意外他都會一直跟著他,木頭需要有人陪著,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後來……
後來他就那樣陪了他很多年。
木頭喜好清靜,大部分時間都帶著他在荒無人煙處遊曆,什麼孤林野地,什麼廢棄邊關,什麼塞外沙漠,什麼雁北草原。青木臣偶爾會忍受不了孤獨飛出去,可獨自遊逛幾個時辰,又會不自覺牽掛木頭,然後在日落時分趕回去,飛到他身邊去陪陪他。
他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飛走後再回來時木頭的目光。
那次他們停留在雁北草原,木頭倚河流升了一團篝火,火焰映著他的眼睛,青木臣飛在半空裏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木頭目光裏孤寂絕望的味道。
他緩緩飛下來,落在木頭肩膀上,用小嘴碰碰他的臉。
“我說過我總會陪著你的。”
他又鳴了一聲,罪該萬死的木頭依然聽不懂。
“你不是走了?”
木頭伸出手,他跳上木頭的掌心,微微仰著頭看著他,碧藍如海的眼睛裏映著自己的倒影,木頭明顯很開心,唇邊顯了些笑意。
“你不是飛走了?怎麼又跑回來?”
木頭撥了撥篝火,從懷裏拿出個小竹筒,將裏麵大大小小的蟲子全部倒出來,青木臣看著他手上的蟲子一怔,喔,他不在的時候,原來木頭是抓蟲子消遣,喔,從什麼時候開始,填飽肚子這種事情需要他這樣的神君來伺候自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