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藍色小龍落在岸邊的刹那化了人形,麵帶怒色暴跳如雷,指著紅棕色小龍大罵:“雲藏你做什麼!不要以為你是我小叔我就不敢咬你,你才比我大幾歲!”
紅棕色小龍看文興的表情如同看白癡,抬爪子動作輕柔將麵對他的文興掉了個過兒,然後遊上岸化了人形,舌頭一吐曲膝一跪,“祖父的神殿風好水好,孫兒和文興一時猖狂,還請祖父原諒。”
寒少宇站在廊下,南郊那日的陽光很好,他看著陽光下富有生機的兩個年輕人,竟然一點兒氣也撒不出。
但那泓溪水大抵是不能要了。
自從殿裏住進這兩個臭小子,自從這兩個臭小子在他的溪裏戲水遊泳,身上的龍腥味兒就漫了整片溪水,牙將凰烈是聞不出,但寒少宇對水中的氣味尤其敏感,他想這種腥氣衝天的溪水,小東西再回來,一定是不樂意在這兒洗澡的。
但是他還回不回來呢?
連他回來與否寒少宇都不知,又哪裏輪得到操心溪水的問題?
“祖父是有什麼心事?”雲藏端著茶杯問了這句,寒少宇搖頭不答,他卻鍥而不舍,“祖父是在想這會兒青鳥在做什麼?亦或者,祖父在想……這會兒四公主在做什麼?”
文興撞了下雲藏的肩膀提醒他不要亂說話,雲藏卻不在意,似乎樂得聒噪繼續煩他,“聽說青鳥很有可能是表姑奶奶的堂兄,我聽她說過一些事情,倒是很想見他一麵,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
“你見他做什麼?”寒少宇笑道,“他跟你沒甚關係,四公主兩千多年前可是你祖母,你卻對她不感興趣,還真是奇怪……”
“可那是兩千多年前啊……”雲藏回的理所應當,“我連我那個當天君的父親都不喜歡,還談什麼祖母,再說她回來她又不是她,父親和帝君做的那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然錢塘那陣兒也不會跟表姑奶奶說那個北周皇帝……”
原來如此……
寒少宇倒是忘了雲藏這孩子的身世。
“說到錢塘我倒想起來,我們離開以後,百花仙子去你府上做什麼,怎麼還過了夜,怎麼還喝了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不怕外人說道?”
雲藏挑眉,“說道就說道,其實說到這個還不是賴你,你一定是臨走跟仙子說了什麼惹她不痛快,我覺得她跑來找我就是為了找個人喝酒訴請,可憐我啊……聽她說了大半夜廢話就算了,還因此惹禍上身,換來一頓好打。”
文興在旁偷笑,“你活該,我那長兄文興愛百花仙子可愛的癡了,幼弟文君又是個一肚子壞水兒囂張跋扈的混蛋,湊巧這倆關係最好,長兄雖然良心未泯不忍對你下手,但架不住幼弟軟磨硬泡,世間流言最能殺人,若再攤上百花仙子在你府邸酒醉過夜的事情,你現在活蹦亂跳站在這裏,一定要感謝老天開眼!”
寒少宇聽這兩人鬥嘴覺得可樂,也沒問仙子那夜對雲藏說了什麼廢話,既然是訴請,大抵都是埋怨他如何不解風情,如何辜負她的相思之類,少華山一夜他無意重傷青鳥,這件事情想必仙子已從海棠花仙處聽說了,但聽了之後,是頗多感慨也罷,是獨自傷情也好,卻都同他沒什麼幹係。
因為這個世界,攤上情緣就是這樣,當你一廂情願,卻不能責怪對方涼薄辜負。有些東西勉強不來,若寒少宇當時心軟說了些讓仙子會錯意的錯話,一步錯,步步錯,到頭卻是傷人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