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元節過得如此糟心倒是沒想到,那天帶雲藏回到南郊,夜色已深,連夜遣了侍衛去九重天敲醫官的門,老頭趕來頂著對熊貓眼打著哈欠,連連埋怨寒少宇打擾他好夢,去廂房看了雲藏的狀況,用藥洗幹淨雲藏的眼睛,又開了些調養的方子藥劑,問寒少宇討了兩壇仙釀一箱東海珍珠,心滿意足告辭回了九重天。

上元當夜發生太多事,大家都沒心思睡覺,如果說青鳥的事隻是讓寒少宇一人心煩,那雲藏的事便是攪得所有人無法心安。

“兄長,你覺得這件事情……”

兄長搖頭,“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沒有定論前不要妄加揣測,此事牽涉天族內部,茲事體大,慎重為好……”

“大表兄的意思是咱們不要摻和……”

鳳熙話未說完,凰烈在旁搖頭,“那怎麼行,雲藏那孩子本就可憐。年節能發生這種事也沒啥別的可能,肯定是天族一些臭小子欺負他,我們再不替他出頭就沒人替他出頭了,若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我第一個不同意!”

“女孩子家家咋咋呼呼像什麼樣子!”

鳳熙拉了拉凰烈的袖子讓她坐下,小表妹性子剛烈愛恨分明,很久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沒想到幾千載光陰飛逝,她都是做娘的人了,還是這脾氣。

“你管我!”

凰烈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盤腿坐下來,凰菁抱著她的手肘輕聲細語勸著,說了蠻長時間,凰烈表情雖然很臭,但還是聽進去了。

“誰說咱們不替他出頭?”寒少宇道,“兄長的意思是,這孩子先在南郊住下好好養養,天族那邊到底是誰,到底對這孩子做了什麼,咱們都要仔細查清楚,但不能打草驚蛇,凰烈你想想,咱們要是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正兒八經提出來,提到帝君和天……天君麵前去,樹大招風不說,還會打草驚蛇,讓那些人有機會防範甚至倒打一耙……”

“這麼說也對。”凰烈想了想,讚同了他們的看法,“不過嫂子不是說二表兄你要把雲藏留在南郊,不是說你得給帝君和玉帝寫兩道文書,這文書一上,雲藏在咱們這裏的消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現在你這應龍神殿缺兵少將,屆時人家真對你出手,你怎麼應付?”

寒少宇正要答,大殿連接回廊處隔著木門卻傳來咳嗽聲,牙將端茶進來,瞥見站在回廊處那人一聲驚叫,“錢塘水君怎麼起來了?”

而後轉頭向殿內通報,“大殿下,二殿下,小仙疏忽,雲藏公子醒了。”

“帶他進來吧。”

寒少宇命牙將將雲藏帶進殿中,大概之前服了應龍血和西王母的丹藥,這小子雖然麵色蒼白,但氣色好了很多,回殿後他身上的衣袍就被牙將扔了,如今穿著寒少宇備用的白袍,打眼一瞧,倒是有幾分寒少宇的影子。

“哎呦,那會兒在錢塘真沒看出你眉清目秀,和二表兄有點像……”凰烈打趣道,寒少宇抽了抽嘴角,對這番‘褒揚’不以為意,“二表兄的小孫孫我見過不少,大多羸弱成不了氣候,你就不一樣,我在錢塘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不一樣……”

雲藏穿著他的白袍盤腿坐下,衝凰烈挑眉一笑,不知為什麼寒少宇看他這樣笑有種一巴掌扇過去的衝動,然而卻氣不起來,同時也很納悶,這都傷成這樣還笑的這麼放肆囂張,也不知是誰給這小子的自信。

寒少宇沒怎麼和雲藏相處過,在錢塘見到這小子,也是在喝得爛醉的狀態下,然後這小子把他拖回府邸又是喝酒,沒說幾句他提四公主,這小子又裝醉裝睡唬他,如今清醒時看,這孩子身上的頑劣真和他少年時很像,可是又不一樣,說不出為什麼,就是覺得和其他天族公子相比,這小子有種頗親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