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或許藏匿在花叢裏望了他許久,或許終在心中一歎,但他還是飛出來,落在他手邊,歪著腦袋眨著眼,翹著漂亮的尾羽,用清澈的眼睛望著他,告訴他一切都沒那麼糟。
他醉眼朦朧,卻從他眼中讀出一句話。
“不哭,我總會陪著你的……”
陪著需要多少勇氣?
更何況他先前佳人相伴共度春宵,留他一人在風雨飄搖中傷心傷情,還險些喪命……
世間長情,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思及至此,心中又是一陣驟痛。
寒少宇知道,小東西這情他終是欠下了,他一日不歸,他便一日欠他;他一月不歸,他便一月欠他;他一年不歸,他便一年欠他;他若世世不歸……他就世世欠他!
情字難解。
母親曾說情債最是難償,而於青鳥,於他寒少宇的小東西,為何牽涉至此,背負卻甘之如飴?
寒少宇不知答案,他隻知青鳥若是原諒他,若是肯體諒他那時在軒轅神殿的苦衷,若是肯飛回來再陪陪他,這諾大的應龍神殿,高聳入雲直插青霞拱手相讓如何?娶他入門又如何!他寒少宇本就沒那麼多顧念,隻要他肯回來,肯陪陪他,肯為他種一片海棠,肯為他沏一碗浸著酒糟的茶就好了……
“二表兄對這件事怎麼看?”
“什麼?”
此話出口,寒少宇瞬間回神,喔,凰烈說的是命冊的事,聽說凡人命冊本由天定,裏麵記載的命數,也會因天命變化而變化,司命星君也就是個掌管命冊的神仙,命數相關諸事他也無法掌控,更不提酒醉或懈怠了。
“你覺得呢?”心緒不寧,寒少宇也懶得對這事發表見解,“這事兒歸根結底該賴帝君和天君,逆天改命本就是笑話,拿來誆騙凡人還可以,他們竟然也信……總之他們此番造了業就該承擔果,至於苦果惡果,和我和你無關,凡間因此發生什麼變化,也有天庭那幫神仙頭疼。”
“話是這麼說沒錯了……”凰烈正好借機探探二表兄口風,便道,“可這事畢竟牽扯到四公主,既然牽扯四公主,那二表兄你……”
寒少宇將手裏的茶杯放下,瞄著凰烈笑了笑,“怎麼,小表妹難道怕我前塵不了前情不斷?你這樣想是多慮了,女魃於我來說早死了兩千多年,此番被帝君天君提上界的女子就是個凡人,莫說她不是曾經的四公主,即使她是,我也沒了那份心思……”
“哦?那二表兄現在對誰有那份心思?”
寒少宇凝眉閉目,心知表妹故意調戲,默了半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