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仙子說她這師祖雖然脾氣古怪難以捉摸,但也不是蠻不講理怪異孤僻之人,她師父還在世時,師祖常年居住在秦川野嶺,飲渭水,品太白,師徒二人流連山水過得十分逍遙自在。隻是兩百年前師父仙逝,師祖孤單無依,她就將師祖從秦地接來,在錢塘安居,但南北差異風俗都不相同,師祖並不喜歡錢塘,找了個機會留書一封出走了一百五十多年,大概是四海八荒逛得倦了,最近五十年才舍得回來。但又不喜歡她的百花園,師祖覺得花樹草木本是自然自由之物,卻要受天庭束縛管轄,實乃大謬,百花仙子苦口婆心和她爭辯了幾日還是沒法說服,索性就不再強求,在吳山附近給她蓋了個諾大的園子,又搭了竹屋數間,隨她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不過師祖喜歡清靜,不想同外人往來,更不想跟九重天扯上幹係,所以即便是應龍神君和凰烈郡主,見與不見,還是得問師祖的意願。

寒少宇和仙子談話間凰烈早逛回來,聽他倆聊了半晌,撐著下巴點評,說這海棠花仙還真是個怪人,奇怪的地方還真和二表兄有些相似之處。

百花仙子瞟了寒少宇一眼,打趣道,“所以說不定兄長和我師祖很聊得來呢,說不定……我師祖很樂意見他。”

當日聊了半晌,談畢已是夜色深沉,仙子遣人備下酒菜廂房,說近日錢塘都有大雪,她明日一早就寫封書信讓人帶給師祖知會,不過深山路遠,雪天濕滑,再加上師祖斟酌回複起碼也要三天的時間,隻好委屈他們在百花園住下。

凰烈倒是很開心,喝著百花釀吃著精致的小菜,嘴中不住稱讚,說仙子這百花園清靜卻又不像應龍神殿陰寒,雪天也有鳥語也有花香,莫說是住三天,就是住個一年半載也不會覺得憋屈。

“凰烈郡主喜歡這裏,就常來,我好酒好菜招待……”仙子聽這話自然開心,“得空的時候,也帶上青鸞將軍和幾個小家夥一起來,我這裏常年不見訪客閑得慌,你倆帶孩子小住,一定很熱鬧。”

“就怕到時候煩擾仙子。”凰烈滿口答應,女人這種生物真的很奇怪,能談到一起去的時候,即便之前沒甚交情,也有談不完的話,“備戰在即我家那口子肯定是沒什麼時間了,等他忙完我一定帶家裏那幾隻鳥崽子過來煩擾仙子,到時候你可別嫌煩就是了……”

“怎麼會!”仙子瞟寒少宇一眼,“隻是我這裏再清靜,也留不住兄長……說起這個還真奇怪,我師祖也不喜歡我這兒,她說即使我這裏再清靜也是天庭轄下,受天庭管理,拘束,不自在。”

“是不自在。”寒少宇道,“百花雖好,可正值深冬,這個時節按照節律,應該萬木枯榮百花凋零,可為了天庭用度,你這裏的花常年不謝,雪天花景是好,可惜違背四季節律,長開不敗,也就沒了春夏秋冬的景致變化,沒有凋零,又怎麼會有枯木逢春,枯枝又綠的新生之景?”

仙子聽這話笑得無奈,“當時和師祖辯駁,她說的也是和兄長差不多的道理,現在兄長也是這樣說,我就更有信心了,我明日書信中就將你這番話原模原樣寫進去,師祖看見了,就衝著這話,絕對樂意見你……”

從九重天聊到四海八荒,又說了些凡間趣事,喝了好幾壇酒,深夜才各自就寢。第二天一早仙子就寫了封長信托人送去吳山深處,本想著按仙子敘述,一定要等幾天才有回信兒了,誰知道那天半夜仙子遣去送信的仙官就回來了,帶了封海棠花仙的口諭,說一定要讓仙子盡快將應龍神君和凰烈郡主帶往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