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沒想到寒嘯天會在黃昏帶著一幹家臣趕來,那隻豹貓馱著幾個部下從雲中跳下的時候,粗長的尾巴掃翻了院中一排木架子,晾曬藥材的木筐‘稀裏嘩啦’側翻傾倒一片混亂。醫官正在夥房煎藥,聽動靜跑出來,抄起一根柴火棍追打家將,那些混賬部下心虛不敢還手,四處躲藏閃避,醫官打了一陣捂著老腰抽了兩下鼻子,聞到些糊味又尖叫跑進夥房,再出來時用白巾襯著手,鍋子裏的藥材已經燒幹,甚至連鍋底都燒穿了,舉起正對夕陽,兩個拇指大的窟窿。

“不好好殿裏待著,都跑這裏幹嗎?”寒少宇從屋裏走出來,看著暴跳如雷的醫官看著一片狼藉的院落深感無力,“是怕我不死還是嫌棄我沒早點死?一群糟心玩意兒……禍精!”

罵完眉頭一蹙又覺得哪裏不對,真是奇了怪了,兄長走時他不是叮囑過,讓兄長多走一趟南郊把這些糟心玩意兒全帶到北郊兵營,為什麼這些禍精不僅沒去,還都跑到他眼皮子底下找不痛快?

“是……是大殿下讓我們來這兒照顧你……”禍精們跟他多年,早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有些話不必問出口他們就能猜到自己要說什麼,寒嘯天早化了形灰溜溜站在院裏,魁梧的身形和忸怩的表情一點兒也不符,

“大殿下說,二殿下傷重讓我們過來照顧,等您好些了,我再帶著他們去北郊找大殿下……”

其他幾個禍精附和點頭稱是,醫官卻連連擺手,意見頗大。

“住不下!住不下!”他道,“您老這爪子剛落地,尾巴就掃了我三年藥園子辛苦所得的收成,我這兒廟小,實在容不下各位爺爺這麼些大佛,你們二殿下皮外傷沒甚大事兒,這些日子調養的也差不多了,各位爺爺還是接你們二殿下回去吧,慢走不送!慢走不送!”

醫官求爺爺告奶奶乞求禍精家臣們離開,甚至有連寒少宇一同掃地出門的意思,寒嘯天吹胡子瞪眼睛嚇那老頭,老頭瞬間沒脾氣借口轉身要跑,沒跑出幾步撞上從屋裏出來的青鸞,青鸞伸手揪著老頭後衣領將他拖到院中,見寒嘯天和其他家臣一陣寒暄,手卻揪著醫官後衣領沒有鬆懈半分。

“你也是個怕事的老不死!”後出來的凰烈嘴上調侃,“二表兄真是皮外傷真沒大事兒?我怎麼覺得他現在這樣子,距你說的‘調養的差不多’還差得很遠?”

“我的小姑奶奶!”醫官道,“神君他真是皮外傷真沒甚大事,隻是這回傷他的是青鳥,我也說了,可能是他常年用血喂鳥,那鳥的體質發生變化,傷他就厲害了些,但這傷不致命,不然他早就死了捱不到現在,就是愈合得慢些,偶感風寒也會發燒,但都是小病……但在我這裏耗沒意義,神君這傷,要恢複如初恐怕得調養個把月甚至半年光景,我這兒雖然藥材多但病患也多,神君需要靜養,你們還是把他接回去吧,他那神殿寬敞,後院也大,又在南郊天高黃帝遠,不像九重天有許多煩心事……”

看出醫官沒說謊青鸞撒了手,凰烈抱著手靠著青鸞站著,醫官整了整衣服,瞄見凰烈瞅他的目光還是不好看,瞬間抓狂。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小仙剛剛所說句句屬實,你……你就放過小仙吧!”

“我也沒想將你怎麼著啊!”凰烈摸著下巴道,“其實我就想問問你,你在九重天當了這麼多年醫官,我二表兄這傷雖然罕見,你就真不能想想法子,讓他好得快一點兒!”

醫官鬆了口氣,“若說沒有也不盡然,這四海八荒珍奇的藥材不少,要是能找個高深修為的藥材,莫說野仙,就是精怪也成,隻要他一點血肉三碗水煎成一碗給神君喝了,就神君身上這傷,一覺躺下第二天一早就活蹦亂跳……但這得看機緣,不是想要就有的,前些年玉皇大帝庫裏倒是有些,不過玉帝有段時間熱衷進補,早被他自個吃光了,也拿不出多餘的給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