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靜了下來,聽得見心跳,聽得見呼吸,不,還不夠。
小鬥笠掌袖帶風,撲滅了火折子。
他們才聽得見,這遠處的前方,有風動,有人聲。細細聽去,卻發現,他們又忽然沒了聲音。
這下,眾人更是壓低聲音,難道是被發現了?
小鬥笠卻不顧眾人壓抑氣氛,開口悄聲說道:
“不用怕,這種落地有聲的輕功,是內力不純所致,他們聽不見我們的聲音。”
“嗯。”
失去了火折子,黑暗中隻能如此交流。
他們輕步向前走去。
越來越慢,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四人之中有人的腳步聲最重。
他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快?而讓旁人趕不上?
他們都在等彼說話。
因為洞中崎嶇難測,能不能踏步無聲,誰也沒有把握。
走至途中。
李沉沙終於開口,說道:“這是能說話的最近之處,有句話我必須要說。”
小鬥笠道:“說吧。”
“我的輕功接下來會拖你們後腿。”
“好,你可以留下”
“而且你們也要小心一點…..”
“小心暗箭?”
“不,你們要注意,接下來的危險,人多未必就有優勢。”
“我聽得出他們從外麵來了不止一人,這洞有其他出口。”
“他們的腳步聲,也不像是城主手下,好像是城中和我們目的相同之人。” 李沉沙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敢確定,但還是決定說出來,“他們不是因為我們而變輕腳步,而是因為察覺另一夥人的存在。”
“你的耳力這麼好?”
“我曾是鑄劍師,你不能指望一塊通紅的鐵告訴你所有的事。”
“嗯,有理。”
“我能確定此處是我們能開口的最後機會。而是針對另一夥人,也可能僅是一個人。”
“好,李大叔,你在這裏呆著,我們三人去。”
“嗯。”李沉沙的本意本是想讓他們更少的人前去,可是他說不出口,因為黑暗中不僅混戰會有危險,黑暗中會缺乏信心也是致命的關鍵。他不知道怎樣說才是對的,隻好交給小鬥笠他們自己去判斷。
此時前行之人,隻剩下小鬥笠,練明鸞,公孫秋這三個女人。女人通常混跡江湖第一個要學會就是輕功,身輕體柔本就是她們的優勢,而將內功作為硬功和人拚命,對女人來說絕非明智。
她們的腳步絕對可以輕到一點聲響都沒有,小鬥笠的《九天落羽》本就是天下輕功之祖,從這本公開武典開始,江湖上一躍三丈的步法變成了“輕功”,好像人的身體真的變輕了一般,其實不然,隻是煉氣化與身外,傳說中此功的最高境界會讓施術者猶如仙人乘風,但那僅僅是傳說。
練明鸞則是十餘年日夜身負甲胄,卸甲之日也是功成之時,她的武功也是天下間罕有。因為這種練法要犧牲的人生樂趣太多,幾乎是一種折磨。沒人能承受。好在她曾經喜歡盔甲,也隻是曾經。
公孫秋的輕功於外,遜色於練明鸞,於內也不如小鬥笠。但是她的腳步確實最輕的一個,因為滄海明月樓的武功收放自如天下無雙,這種武藝精華早已深入身體每一寸。就像她們所做的梳妝生意一樣,多一寸少一寸都不會算作是“美”。梳妝本就是一種“功夫”。
所以三人並排而行,否則一人停下,即會相撞發出聲響。
當一個人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到。那是何等的寂寞?
可他們不會,因為他們知道彼此在身邊,隻要知悉此事,就不會寂寞,不會恐懼。
行至深處,忽覺得山洞變得廣闊,輕輕的風聲,從洞的另一側吹來。
有微微的沙粒揚起,帶著大漠的味道。卻看不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