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耀剛剛被人從病床上拖下來,就在剛才一隊來自皇城的禁軍忽然包圍了整個神武軍營,然後那位長得活像一隻狗熊的禁軍首領高高舉著令牌扯著嗓子宣令:“今有羅刹營蕭影謀反作亂,神武將軍周建耀即刻脅從禁軍捉拿羅刹營餘孽,以謀我白虎城之安定平百姓之不安,違者格殺勿論。”
又是一道死令啊,周建耀不禁為蕭影歎息,蕭影啊蕭影,為白虎城做了這麼多事,到現在居然落得如此下場,這一道道死令都表明城主李新要消滅羅刹營的決心,也許在那位被欲望衝昏了頭的城主大人心中,最大的敵人反而是這些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吧?
今天是羅刹營,明日呢?也許就是神武軍了吧?
蕭影生死未明,自己豈能看著羅刹營眾人枉死而無動於衷呢?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如果違令,恐怕此刻整個神武軍就跟著羅刹營一起斷送了。周建耀權衡再三,隻好下跪接令,那禁軍頭子捏了捏胡子斜著眼道:“周將軍,點兵吧,隨本將一起去平了羅刹營,以示將軍對城主大人的耿耿忠心吧。”
周建耀抬手道:“來人,傳令下去,全軍在點將台集合。老陳,更衣。”說罷和老陳一起走回了帳中,外麵大家不知道將軍為什麼忽然站到了羅刹營的對立麵,嗡嗡了幾聲各自拿著自己的兵器整隊往校場去了。
周建耀看著老陳拿了那套銀白金絲鑲嵌虎紋的盔甲過來,忍不住伸手在胸前一摸,觸手處硬硬的略帶著一點暖熱,卻是蕭影留下的那隻金盒子被他捂在那裏捂得有點發熱了。周建耀捏著盒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拆開來看。老陳捧著盔甲過來說:“將軍想什麼呢?更衣吧。”
周建耀掂了掂盒子說:“老陳,咱們可是二十來年的老夥計了,我很信得過你。這個盒子是蕭影留下的,他說如果他回不來了我就打開盒子,你說現在我要打開嗎?”老陳嘿嘿一笑道:“將軍啊,你的心思老陳知道。你是想打開盒子,看看蕭掌令留下什麼重要的話,但是又不肯承認蕭掌令現在處境危險。如果不打開可能會誤了他的大事,打開又覺得不忍,所以你猶豫了。依我看,你還是打開吧,就算是些無關緊要的話,將軍看看也是好的,如果是重要的消息,將軍恐怕還能為蕭掌令了了這大事。”
老陳一席話一說,周建耀覺得心裏有了底,點點頭打開盒子,隻見裏麵孤零零一張信箋,拿起來打開看時卻是一封信了,看那筆跡正是蕭影親手寫的。老陳見周建耀猶豫於是自己把盔甲放下,又去拿他那杆長槍去了。
周建耀這才把那信箋細細看了一遍,不由得額頭冷汗直出,心中慌了起來。這信中字不多,但是所說的事很重要,而且涉及到了很多重要的事和人。比如城主李新,比如當初的羅刹營。
蕭影在信中說道當初李新原本是羅刹營中一名重要弟子,但是在一次任務中為了泄私憤將整個羅刹營出賣,從而害的無數弟子喪命,而他是知情者之一。當時被囚在死牢間得知這個秘密的時候便想到了李新終會毀滅羅刹營以求心安,所以這些年來他一麵重整羅刹營一麵注意李新的動向,而現在羅刹營大難臨頭,隻希望周建耀可以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救的羅刹營弟子周全。
另外信中還說道:“兄長俠義,影久知矣。今城主無辜發難,無道不仁,濫殺無辜,令有功者寒心令誌士蒙恥,故影跪乞吾兄義師伐無道之主。此舉上應天道下合民意,可安撫無辜可平息眾怒。望周建耀吾兄萬勿推辭,此等大事唯我等計耳。影曾因兄之高義以鬼頭符令相贈,此令可號令羅刹營滿門,見令如掌令使親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兄曾有言,若得天下太平,定救吾羅刹營弟子於水火之中,解之於生死之間,令其安居樂業,影跪乞吾兄大恩。此恩難謝,唯來生犬馬相報耳。”
周建耀看這信中的意思居然是蕭影已經料到自己一去無回的結果了,所以安排了這麼一件事,希望自己可以信守當初答應他的事。當初他曾經答應蕭影,如果有一天戰爭結束了,會保全羅刹營所有的人,讓他們不再過刀尖舔血的日子,不再生活在殺戮和血腥中。而此刻,羅刹營眼看就要被李新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屠戮殆盡,如果再不起而相助,恐怕就要違背自己的誓言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周建耀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敵人,要說害怕,別說是小小的皇城禁軍,放眼整個九州恐怕也沒人在他的眼下,可是此刻他的敵人是一個剛剛殲滅其他數城被人稱之為英雄的人,更是他們的舊主。而且整個白虎城此刻已經很疲憊很虛弱了,尤其是那些無辜的百姓,戰爭已經讓他們無法再承受任何的折磨和苦難,自己又怎麼忍心為了自己的一個承諾而讓他們再受戰火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