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困境
一
自從我把於連和安雅介紹給對方之後，我總是麵對著一個困境。他們兩個在時空穿梭的可能性問題上各執一詞，說著說著便開始粗暴地打斷對方，提出自己的質疑，然後就不歡而散，安雅總是負氣出走，而我麵臨著留下來陪於連繼續喝酒，還是追出去哄安雅的的選擇。不過我是這麼想的，我又不喜歡安雅，她顯然也不喜歡我，幹嘛還屁顛顛地追出去，搞的自己很沒有麵子，像安雅這種女孩子，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的。於是每次，當我的那句“你別走——”的“走”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安雅就氣鼓鼓地轉身而去，我目送著她的背影，想著第二天再去她打工的咖啡館找她，再免費吃兩塊蛋糕，喝杯奶茶，我的愧疚感就瞬間消失了。不過安雅神經很大條，下一次還會繼續找我們來喝酒，和於連從上一次鬧崩的地方撿起來再磕，有時候又會回過去討論以前的問題，有時候我都有一種錯覺，就是我是不是在一個時間漩渦裏，不斷地循環這一周的日常。
那天下午，我從於連的實驗室清醒過來，於連早就會起來工作，在紙上做演算，寫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公式和符號，我沒打擾他，一個人走了，到樓下，看門的大爺都認識我了，和他寒暄了幾句，遞了一支煙，感覺肚子有點餓，就去安雅打工的咖啡廳蹭東西吃，反正她會給我買單的，上次偷吃超市的幹脆麵，已經被經理警告過了。
“安雅，你那個蹭吃蹭喝的朋友又來了——”我剛推門走進去，一個服務生皮笑肉不笑地喊道。
“又沒吃你的喝你的，你這人。”我反擊道。
“像小哥這麼英姿勃發的，總是來女生這兒吃喝，多不好啊。”那個人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把我領到我經常坐的位子坐下，給我到了水。
“啊呀，我們十幾年的好朋友了，還計較什麼呀。”我對他使了個眼色，又瞥了一眼正在做咖啡的安雅，“我看你是喜歡她吧，要不，我給你說道說道?”
“嘿嘿，被你看出來啦，我約了她好兩次都沒理我呢，你準備怎麼說啊？”那小子臉上堆滿了笑。
“你放心，肯定說你的好話，給我來條瑞士卷哈，保證你第一次約會順利。”我找準了機會揩油。
“行，行，今天我請。”那小子屁顛屁顛地跑了。
二
我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看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今天下午的太陽很大，車窗反射著陽光，一輛一輛地在我閃過，人們被蒸騰的熱氣熏地耷拉著臉，有氣無力。在來來往往的車影和人群中，我看到對麵馬路上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略顯頹廢地坐在道牙子上，拱起一條腿，一側的手搭在膝蓋上，而那張臉，那張以前在電腦顯示屏前麵就會異常興奮的臉，如今形容憔悴。我怎麼也不會忘記那張臉——那個害的我到這個地方的我的天才室友。我渾身像通了電一般打了個激靈，瞬間站起來衝到門外去找他，我一轉身打翻了安雅端來的盤子裏的瑞士卷，我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可憐巴巴的瑞士卷，心裏一陣難過，大叫：“撿起來等我回來吃！”，便跑了出去，安雅在我背後叫到：“你幹什麼去——”我顧不了向她解釋，衝到門外，天才室友正準備起身走，我大喊一聲：“JR，你給我回來！”JR聽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先是楞了一下，接著環顧四周，突然撒腿跑了起來，我那個氣啊，邊追他邊喊：“**跑什麼，我是吳小寒，你室友啊！”他跑得愈發來勁了，我邁開大步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了上去，心想你個死宅男還跑得過我啊，當他在我半米開外的地方，我嫻熟地從後麵把他撲倒在地，他和我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兩個人都上氣不接下氣地癱倒在地上。
“你是不是JR，是不是。”我氣急敗壞地坐在他身上問他。
“是我，是我，我是……”他喘著說。
“那為什麼跑，為什麼要跑？”
“我也不知道，本能而已，我害怕，害怕你打我。”
“我打不死你，你個狗，害人害己。”說罷我真想一拳揮在他那張欠揍的臉上。可是轉念一想忍住了，畢竟他也沒做錯什麼，我這是咎由自取。
安雅跟著我追出來，也氣喘籲籲地趕到了，她看我們的陣勢嚇了一跳，問：“他偷了你的錢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