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崗,月如霜,
人如飄絮花亦傷。
十數載,三千年,
但願相別不相忘。”
那女聲婉轉,輕聲低吟,人影雖不見,卻有一股哀傷氣息,淡淡傳來。
林越溪發現小白的臉色大變,便問道:“怎麼了?”
隻見小白喃喃道:“這……這是我們狐仙族的歌。”
“嗯?難道這裏還有……不可能,鬼厲說過他親手將……”林越溪沒有說下去,隻是看著小白。
後者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似乎有些激動,又有些彷徨,“這首歌是我教給小六的,可是……可是……”
林越溪歎了一聲,道:“或許是你們族內的其它族人吧?”
二人緩緩朝聲源處走去,薄霧輕飄,漸漸地把兩人的身影,也包裹了進去。
林中夜色,在黑暗裏恍恍惚惚,偶而有幾寸月光,從頭頂樹葉的縫隙落下,照在灌木從中,輕輕晃動。
四周,仿佛隻有遠處傳來的低低蟲鳴聲。
忽然,小白拉住了林越溪,林越溪吃了一驚,道:“怎麼?”
小白低聲道:“你聽。”
林越溪凝神聽去,隻聽見淡淡一聲歎息,從前方飄了過來。
一道月光,如黑暗中明亮的一束燈火,一道霜華,輕輕照下,映著那裏的霧氣,婉轉飄蕩。黑暗深處,竟是緩緩走出了一個白衣女子,站到了那光亮之中,向著他們,淡淡望來。
林越溪與小白都停了下來,望著那白衣女子。
這是個極柔媚的女子,長而直的秀發沒有盤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膚上,有婉約的眉,纖巧的鼻,紅唇淡淡,眼波如水,望了過來,竟是如水一般。
她是個讓人看上一眼都仿佛心疼的女子,就這麼怯生生地站在那兒,站在月光之中,凝望著他們。
時光,仿佛也停在了這一刻。
小白如柳般秀眉微微皺了皺,眼前這女子並非狐仙族,甚至還不是妖族,而是人族,隻是……隻是看似如仙子下凡,卻鬼氣森森,整個人也如夢似幻,是……陰靈?!
她扭頭看林越溪,卻是一愣,隻見後者神色呆滯,一雙眼睛就放佛粘在了那女子身上。
“越溪……”小白叫了一聲。
在靜謐的林間,她這一聲雖然很小,但卻格外清晰。與此同時,那白衣女子悲傷的眼眸似乎也微微動了動。
“小詩姐……你……你是小詩姐!”林越溪的神色終於有所變化,語聲微顫。
但見那白衣女子聞聲,神情出現一絲茫然、疑惑,隨後又換做痛苦,纖細的雙手捧住腦袋,神情痛苦萬分。
“你是小詩姐,一定是!”林越溪叫著,便要衝過去。
小白則一把拉住他,“越溪,怎麼回事?!”
林越溪掙脫開來,道:“她是我失蹤十年的師姐!”
然而,便在此時,白衣女子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仿佛有人在背後拉扯她一般,她迅速倒退出去,眨眼間沒入了黑暗之中。
“小詩姐!”林越溪便要追上,但依然被小白攔住了。
“越溪,你冷靜一點,姑且不論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師姐,就算是,此地甚是古怪,務必要小心謹慎才行!”
聽了小白的勸慰,林越溪這才稍微冷靜了下來。
“越溪,你確定剛才那女子是你的師姐?看她的樣子,好似並不記得你,而且……”小白沒有說下去。
反而是林越溪痛苦地接道:“陰靈是麼?!”
小白默然。
雖然已然過了十年,林越溪尤有記得當年初來《誅仙》,小詩對他照顧無微不至,縱使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但正如他自己當年對小詩所言那般,一定不會忘記她的。此前,聽陸雪琪說小詩失蹤,他便痛苦至極,更是讓陸羽和蓋聶去尋找小詩,而他自己若非因為諸多事宜,定然也要親自去尋。
而今在此處遇到這個與小詩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女子,他第一刻便篤定她就是小詩,一定是!
小詩為什麼會變成了陰靈?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裏?又如何懂的吟唱狐仙族的歌曲?
黑石洞!小詩定然在黑石洞!
林越溪猛然抬起頭,朝方才小詩消失的地方望去,然後對小白道:“小白,我們走!無論是誰,傷害了小詩姐,我必然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語畢,林越溪大步向前。
小白怔怔地望著林越溪,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模樣,同時不知為何心中竟有種酸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