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城,一口氣奔出七八裏,因為瞧不清路徑,隻是蒙頭亂跑,到後來卻是再無路徑,到了一處山坳之中。
林越溪已然是汗如雨下,說道:“儀琳妹妹,我們歇息一會兒。”隨即停下來,靠在一顆大樹上大口喘氣。
儀琳此時也有些疲累,不過心中掛念令狐衝傷勢,遂低頭看看令狐衝,隻見不知何時他已醒轉,臉露笑容,正注視著自己。
她突然見到令狐衝的笑容,心中一慌,雙手發顫,失手便將令狐衝身子掉落。她“啊喲”一聲,急使一招“敬捧寶經”,俯身伸臂,將他托住,總算這一招使得甚快,沒將他摔著,但自己下盤不穩,一個踉蹌,向前搶了幾步這才站住。
林越溪見狀,忙問:“儀琳妹妹,你怎麼了?”
儀琳卻是關心令狐衝,說道:“對不住,你傷口痛嗎?”
令狐衝微笑道:“還好!你歇一歇吧!”
林越溪這才發現令狐衝已經醒了,走了過來,道:“儀琳妹妹,我們先把令狐大哥放下,你好好歇一歇。”說著,上手扶著令狐衝。
隨即林越溪和儀琳合力將令狐衝輕輕放在地上,令狐衝朝林越溪點點頭,道:“多謝姑娘。”
而儀琳此時則一個踉蹌,差點給跌倒了,但見她額頭之上滿是汗珠,想必抱著令狐衝跑了這麼長時間,原本就內力低微,此時已然是消耗過大。林越溪連忙扶著她,慢慢坐到地上。
令狐衝道:“你隻顧急奔,卻忘了調勻氣息,那是學武……學武之人的大忌,這樣挺容易……容易受傷。”
儀琳臉上微微一紅,說道:“多謝令狐大哥指點。師父本來也教過我,一時心急,那便忘了。”頓了一頓,問道:“你傷口痛得怎樣?”
看著儀琳這幅神態,林越溪暗自搖頭,這小尼姑當真是一心一意放在令狐衝身上啊。
令狐衝道:“已不怎麼痛,略略有些麻癢。”
儀琳大喜,道:“好啦,好啦,傷口麻癢是痊愈之象,想不到竟好得這麼快。”
令狐衝見她喜悅無限,心下也有些感動,笑道:“那是貴派靈藥之功。”他又見儀琳臉色微紅,滿臉的汗水,知道她因為奔跑過久,耗力太多,於是便續道:“師妹,你打坐片刻,以貴派本門心法,調勻內息,免得受了內傷。”
儀琳道:“是。”
說完,當即坐下來潛運內功心法進行調息。一旁的林越溪見狀,好不羨慕,心想自己若是也會內功的話,日後不就也能夠飛簷走壁了。
令狐衝因為失血過多,此時有些口幹舌燥,然而雖然有所恢複,但是依然是行動不便,見林越溪在旁邊,於是便說道:“姑娘,在下能否麻煩你一件事?”
林越溪道:“令狐大哥但說無妨。”
令狐衝道:“在下嘴裏發幹,想拜托姑娘幫忙去左首田裏摘個西瓜來可好?”原來剛才在來的路上他便已經醒了,還發現左首不遠的田裏有一片西瓜地。
林越溪道:“行,我這就去摘個西瓜來。”說著,便要過去,不過原本打坐中的儀琳忽然說道:“姐姐,你身上有銀錢沒有?”原來儀琳此時心意煩躁一時間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故而令狐衝和林越溪說的話都聽在耳裏。
林越溪身上自然不會銀兩,搖頭道:“沒有啊,怎麼了?”
“啊?你沒有銀兩怎麼去買西瓜啊?”儀琳說道。
“唔……我是去摘西瓜,不是去買。更何況這附近又沒有人家,那種瓜的人肯定住的很遠,向誰去買?”林越溪道。
儀琳道:“不予而取,那是偷……偷盜了,這是五戒中的第二戒,那是不可以的。倘若沒錢,向他們化緣,討一個西瓜,想來他們也肯的。”
林越溪無語,敢情儀琳還想著佛門戒律,苦笑道:“儀琳妹妹,現下左右無人,縱使我想去化緣也得有人家是吧?好了,你就安心在這兒,我去摘個回來。”說著便往左首尋去,大概走了兩裏地左右,果然看到了一片瓜地。
在瓜地中挑了一個西瓜之後,便抱著西瓜往回走。回到兩人身邊,令狐衝道:“多謝姑娘了。”
“不客氣。”林越溪說著將西瓜放在地上。
此時天色漸漸明亮,三人所坐之處是在山陰,日光照射不到,滿山樹木為雨水洗得一片青翠,山中清新之氣撲麵而來。儀琳見林越溪都已經將西瓜摘回來了,暗暗默念了數聲佛號。
林越溪道:“儀琳妹妹,你身上不是掛著劍麼?用你的劍來剖了這瓜吧。”
儀琳定了定神,拔出腰間的劍,卻是一柄斷劍,原來此前儀琳被田伯光捉了去,在與田伯光相鬥的時候,劍也被田伯光折斷了。
隻見儀琳用衣襟擦拭了一下斷劍,讓後準備剖開西瓜,可是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不敢下手,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她始終覺得這個西瓜是偷盜來的,自己不能犯戒。
林越溪見狀,從她手中拿過斷劍,將西瓜剖開,登時一股清香透出,讓林越溪也不禁食指大動。
令狐衝嗅了嗅,叫道:“好瓜!”
而林越溪則將西瓜切了數塊,先遞一塊給令狐衝,隨即又遞一塊給儀琳。儀琳搖了搖頭,道:“我……我不吃,你們吃吧。”
林越溪看她嘴唇幹白,知道她定是口渴,便說道:“儀琳妹妹,你就吃吧,這瓜是我摘來的,菩薩要怪罪的話也是怪罪我,不會怪罪你的。”
“師妹,你也吃吧,若是你不吃,我也不吃了。”令狐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