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沉沉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她睜不開眼睛,耳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仿佛隔著雲端讓她怎麼也聽不清楚。
“素兒沒事吧?”滿臉胡須的中年擔憂地說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也不會讓你們娘倆吃這麼多苦,”
“老爺說的是什麼話,要怪就怪那奸臣賊子,可是陛下怎麼能這麼狠心,穆太子可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怎麼能懷疑太子謀反呢。”中年婦人懷裏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們身穿素色錦衣,婦人容貌姣好,女孩長的可愛,隻是小臉蒼白,仿佛病了好久。
婦人看著懷裏的女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老爺,咱們的素兒,真的能醒過來嗎?過她從一出生就昏睡不醒,我這顆心就跟刀刮過疼得厲害,咱們是做錯了什麼,才讓咱們的孩子遭這樣的罪啊……”
“玉娘,你不要傷心,大師說過素兒過了六歲,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了,現在機緣未到,我們不要放棄。”趙玄聲音堅定地說道,仿佛也說給自己聽一般。
他們夫妻二人年過而立得此一女,結果一出生就不曾清醒過,若不是她呼吸正常,進食排泄正常,他們都要以為養不活這個孩子了。前頭兩個兒子早已成家立業,唯有這個孩子是他們夫妻二人最操心的。
“老爺,前麵是一座破廟,是否下來歇歇腳。”在馬車前麵趕車的趙大問道。
趙玄看妻子一臉疲憊的樣子對外麵說道:“趙二你去前麵查探一下。”
外麵幾個騎馬的人中有一人應聲拍馬而去。
這次他們是隨著太子殿下逃出來的,雖說已經快到孟國邊界,但是還是小心為上。
“老爺,你說曄兒那裏會不會有事啊?自從曄兒和嵐兒跟隨太子殿下離開後,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方氏不安地抱緊懷中的女童,他們的長子、次子全都隨同太子離開了,留下他們的妻兒拜托老父老母照看,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就算再舍不得她也不會讓兒子為了她做一個不忠不義的人。
“不會有事的,太子為人賢德,又有眾位忠臣義士擁護,一定不會有事的。”趙玄開口安慰妻子,這幾個月他們一路顛沛流離,他的老妻終日擔驚受怕憔悴了許多。
“老爺,小的去廟裏查看過了,沒有可疑之人,廟中還算幹淨。”趙二已經騎馬回來向趙玄稟報。
“好,你去告訴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咱們就在前麵落腳休息一下。”
“是!”馬車外的趙二連忙應道。
王婉模模糊糊聽著耳邊的說話聲,雖然腦子不太清醒卻也聽懂了幾分,她的腦中有些糊塗,一遍一遍在心中問自己:“我是誰?我是在做夢嗎?”可是她的身體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包裹著,那婦人剛剛說話時心情起伏不定,抱她的力道大了些,她也能感到疼痛,這都告訴她不是夢,可這若不是夢她又在哪裏呢?
趙玄小心攙扶著方氏下馬車,後麵的馬車裏也依次走下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兩位年輕女子,她們都梳著婦人發髻,其中一位手中牽著一個男孩,大約七八歲大小。幾人來到趙氏夫婦身前行禮:“兒媳(孫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趙玄摸了摸孫子趙卓的小腦袋,點頭道:“出門在外無需拘禮,卓兒今日可好?若有不適一定告知祖父。”
趙卓年紀雖小,行事卻沉穩,他小大人一般回道:“請祖父祖母放心,孫兒身體一向強健,近日雖有些顛簸,但孫兒乃堂堂男子,怎會連這點苦都吃不住。”
趙玄聞言笑了起來,“好孩子,辛苦你了,隨祖父一起進廟裏休息吧。”趙卓乖巧地點點頭,拉著祖父的手往廟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