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豔麗犧牲了,年僅三十四歲,這天是八月初一,北方的天氣已經涼了,海拔高一點的山上都降霜了,她的屍體被運回了老家,因她是公安局長,又是近些年來,該省因公犧牲的最高級別官員,所以組織上於八月初五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
追悼會在隸屬於王美麗房產集團公司的一塊空地上舉行,這塊空地原來是農田,大量種植玉米,現在地裏雜草叢生,遮掩著鋒利的玉米茬子,人走在上麵,稍不留神摔倒,就會被玉米茬子刺傷,即便是這樣,來參加追悼會的人還是很多,大約十萬人,其中三百多是杜豔麗的家人,親屬和好友;一千多是各政府機構,企事業單位的工作人員,剩下的就是圍觀的群眾。這些群眾有的是為杜豔麗的犧牲感到惋惜而來的,有的則是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本來來不了這麼多,因追悼會籌備委員會按照民間習俗,請了很多著名的民間藝人和音樂隊,來表演節目,節目有悲劇和喜劇,喜劇是人們喜歡看的,所以來了這麼多人。
追悼會場因來的人多,因此一些賣吃喝的,水果的,玩具的,衣服鞋帽,日常生活用品的小商販也瞅準機會,自覺地在追悼會場周圍搭起了簡易的商鋪,給人以方便。麗蓉也來了,幫她的爸爸和媽媽在這擺攤賣玩具來了,她在追悼會場看到了承諾給她要回親生兒子的杜豔麗的遺像時,驚怵了,繼而臉色暗淡,灰心失望,往回要兒子的希望破滅了。到了中午時分,當從省城趕來參加追悼會的聶包丕致悼詞時,她也擠進了潮水般來回擁動的人群,聽看上去皮膚細嫩,頭發油亮,表情嚴肅但掩蓋不住臉上固有的那份喜氣的聶包丕致悼詞。
聶包丕戴著黑邊藍寶石玻璃眼鏡,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服,胸前別一朵粗瓷大碗口大小的白花,以區別於來的普通幹部和民眾,他極力哽咽著,抑揚頓挫地說:“八月初一,普通老百姓王美麗一家遭遇暴恐襲擊,我們的公安局長杜豔麗同誌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奮不顧身,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英勇地衝了上去,和來自境外的數名暴恐分子展開了搏鬥,最終寡不敵眾,壯烈犧牲,我們要學習她為了人民利益,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我們要以她為榜樣,不怕犧牲,主動奉獻自己的光和熱,為人民服務,,,,,”
“王美麗一家遭遇暴恐襲擊?”麗蓉聽到這個訊息,因掛念親生兒子的安危,大腦出現了短暫的故障,耳朵裏嗡地響一下子,隨後就聽不到聶包丕的講話聲和周圍群眾的喧囂聲了,眼睛視物也不正常了,看到的人潮流動是非常緩慢的,過了兩秒,她恢複了正常,從擁擠的人群擠出,走到了僻靜處,趕緊給王美麗打電話。
王美麗也參加杜豔麗的追悼會來了,八月初一的,當她朋友的保鏢一拳打死杜豔麗後,她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解決?萬般無奈之下,就把情況打電話告訴了她的爸爸王明明,她爸爸王明明經曆了很多打打殺殺的事件,對處理這些事有很成熟的方案,立即就讓聶包丕出麵,花重金安撫了與杜豔麗隨行的警察,並讓這些警察簽了承諾不透露杜豔麗的真正死因的合約,又讓聶包丕編造謊言,在追悼會上告訴人們杜豔麗是怎麼死的,然後再讓她來參加追悼會,給杜豔麗家屬一大筆錢表示慰問,已使杜豔麗家屬不再細究此事。她見麗蓉來電,本不想接,但想自己什麼事擺不平,就捂著手機接起問:“你有什麼事?”
“剛才,聶書記說,你們遭到了暴恐襲擊,我想知道我兒子果果怎麼樣?”麗蓉非常擔心兒子安慰,所以沒有因王美麗冷冷的語氣而說一些反駁的話。
“沒事的,孩子跟了我,要比跟你好很多,你就不要再打孩子的主義了,穩穩當當地跟著聶書記過日子去吧。”王美麗沒等麗蓉再說話,就掛了電話,匆忙地走到了司儀台前,和下了台的聶包丕握了握手,然後上台,哼了哼,環顧了一下人山人海的群眾,訕笑了不到一秒,學著抽泣了一下,哽咽著說:“大家好;我是王美麗,今天,我懷著悲痛的心情來參加我的救命恩人杜豔麗的追悼大會,”說到這裏,她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因為整個會場一下子靜了很多,就連先前玩鬧的小孩也屏住了呼吸來聽她講話,當她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無數雙明亮的眼睛似利劍般地盯著她,推測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時?她慌了,不知道該說什麼?遲疑了兩秒,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就急得哭了,真哭了,雖然不是很大聲,但眼淚掉了下來,抽搐的麵孔也讓人們相信了她是真哭。她的哭非常管用,很快人群又恢複了喧鬧,她鎮定了些,略帶笑意說:“今天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我對杜豔麗同誌的感激之情,我拿出了我這一生所有的積蓄五百萬元,贈送給她的兒子和家屬。”說到這裏,她示意跟隨她的三個戴墨鏡的男助手把三個黑色皮箱往杜豔麗的兒子處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