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倫敦道人一個不注意遭了暗手,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靠著多年的直覺與身手,躲過了那個暗器。他定睛一看,卻是一片很普通的草葉而已!
草葉?草葉!
猛地,他轉過頭去看車施,隻見她的眸子正緊緊的盯著這裏看,左手手臂剛剛落下的樣子。臉上早已沒了以往的淡然,雙頰撲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氣,似乎還再為剛剛的無人應話惱羞一樣,比曾經笑眯眯或是現在冷冰冰的樣子有生氣多了。
倫敦道人才一詫異,就見車施兩手齊動,雙臂揮動間,帶出了一股疾風。但,吹到他這裏時,便全是這些個“暗器”了。他倉促間,隻能身形頗為狼狽的躲閃騰挪了。
這一動作,便耗了足足一個時辰!
隻見被烏雲遮住而顯得暗淡的月光下,四周的草木因二人施展間帶動的氣流而狂亂擺動,電摯風馳般迅捷的身形看上去千影重重,掠過的地方隻餘下一道道殘影。
車施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揮動雙手,施以功法摘取四周的葉片或草針,旋即,棄靈力不用,注入內力,手腕翻轉間,佐以手勢與竅訣,以她目前最快的速度向對方擲去!那一片片飛花穿針之物,以一種看似雜亂卻是很有規律的路線和振動頻率在空中上下搖曳一番,便帶著不容忽視的淩厲與殺氣向對方席卷而去!
她沒有使用靈力,卻並不是輕敵,而是從種種跡象看來,此人並不知曉她的靈力已經恢複,而且這人也不像一個有靈力的,哪有修士跟蹤人時,距離目標才三十丈遠的!
於是,她打算用他試試自己凡人空靈狀態下的身手!
而另一邊忙於躲閃的倫敦道人卻是又驚又喜又忌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本人躲避那“暗器”越發的熟練,但這並不表示他的境況就會好一些,恰恰對麵的車施也不是等閑之輩,剛開始“飛花”的手法上還是相對生澀,準頭或有偏差。然而,漸漸地,長久下來,不但無一絲疲憊之態,還像以他為試煉對象般,進步著。
他暗自思量,此子短短時間,就能如此,看來是一個悟性極佳的!雖然之前與他對峙之時,看似有些稚嫩和不成熟,但觀她骨骼麵相,是一個頂頂年輕之人,也就解釋得通了。
況且,與她交手這許久,竟然有種旗鼓相當之感,雖是在他失了靈力的情況下,但也著實算個難得一見的後輩啊!
最為重要的是,他很看重車施的一手製藥之能!
這在當下,是如何的至關重要,沒有人比了解內情的他更清楚的了。
要不是看出她有此天賦,柳家大宅裏的那些人會隨意放逐她?會讓她自由出入府邸?她以為她的小書童能如此輕鬆就被接受?
嗬嗬,如此種種,這人才可以悠哉活到如今,哪像他們當初,被假象蒙蔽,隨意一腳踏出,都有可能喪命!要不是存活下來的這些修士素來都是警覺之輩,發現端倪後,提高警惕,還不曉得會不會也被解決掉了!那時候,簡直如履薄冰,日日都是戰戰兢兢,直過了多少年,才能恢複記憶,假裝臣服,最後伺機遁走,才有現在的一線生機!
思緒有點飄的遠了,就這會兒功夫,已是叫越打鬥越興奮的車施近得了身!
左肩猛地一股劇痛襲來,他才恍然驚覺,刹那間,便是全身冷汗直流!怎麼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差點著了道!他當即腳下使力,便向後躍去。
再看車施,一擊成功,便不戀戰,也速速退了回去!
二人此刻倒像是約定了一般,都住了手!
這會兒,車施到時學聰明了,很是沉得住氣!
良久,良久……
二人中必須會有一個人先出口說話的,但那人絕不會是車施。她此刻已經明白這人應該不是柳家人的探子,不但沒有敵意,且過招中盡顯探究。
更何況,她此刻對於“落葉飛花”的第一層有些許感悟,心情正是愉悅沉浸感受的檔口,便把對麵那人暫時擱在一邊了!
等她從餘韻中回過神來時,月已上中天,重新躲開了厚重的烏雲遮擋,現出自己原來光潔皓白的樣子。
地麵上,倫敦道人難得的犯起了愁,心裏嘀咕道:太過聰慧有悟性的小輩,實在是不討喜呐!
等了半會兒,他見車施果然姿態穩得很,且他也實在是有意招攬她,便放下身段,率先開口道:“嗬嗬,小友功力果然不錯!就是不知道眼力如何了?”
多吃了幾年丹藥,果然和車施這種剛剛踏上修真之路的低階修士不同,人家即使這樣被動,也將話語把握得很好,一句話,場上形勢必會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