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我們終於在黨項人外圍哨兵的接應下,順利回到了大草甸深處的黨項人秘密營地。我們走進部落營地的時候,正是晚飯時分,古拓的族人們正或坐或蹲在木房子周圍吃晚飯。眼見著前幾天還瘋瘋癲癲,除了會喊“殺殺殺”什麼都不會的古拓,竟然精神抖擻地回來了,在場的黨項人都紛紛圍攏過來看稀奇。有些人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嚐試著和古拓打招呼,古拓也都笑著回應他們。有幾個人早已經跑去告訴長老和教授他們。不一會兒,長老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古拓一看是長老來了,連忙左手按在左胸前,單膝跪了下去。長老憐惜地摸了摸古拓的頭,和他說了一句什麼,古拓站起身子,恭敬地站在長老的麵前,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這時候,熊教授和鄧婷、石頭他們幾個也趕了過來,鄧婷連蹦帶跳地跑到我們的麵前,旁若無人地挽著我的胳膊,嚷道:“怎麼才回來啊?人家都擔心你好幾天了。”熊教授看著鄧婷,笑著搖搖頭,問道:“這丫頭,一天在我麵前念叨好幾遍,總問我你們怎麼還不回來。遠山,看來古拓恢複得不錯,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狗子和駱子文把子彈,我們帶回來的一些東西都搬到他們住的木房子,我先和長老打了一聲招呼,就和熊教授、石頭和鄧婷他們幾個來到了熊教授的木房子。我接過鄧婷遞過來的鹿奶一飲而盡,接著就把我們這次去省城找方教授給古拓治病,在路上遇到黑衣人擄走狗子,我們又在古拓的群狼戰術幫助下把他救了回來等等經過詳細地和熊教授他們幾個說了一遍。同時,我也把方教授對熊教授和鄧婷地問候轉達給了他們。很快,長老讓木歸端著一個大木盤子,送來了鹿肉、麅子肉、幹糧、高粱酒等各種酒水飲食,並且告訴我們,長老請我們吃完飯以後,就去他的木房子商量事情。我們幾個人就在熊教授的房間,簡單地吃了晚飯,一起趕到了長老的房價。長老和古拓、木歸已經在等著我們了,除了他們三個人,房子裏再也沒有其他人了。我明白,長老也這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們這幾個人的身上了。這次,長老沒有說太過的客套話,因為他也知道,我們多拖延一天,局勢就更加對我們不利。我們必須趁著白狐他們還沒有發現藏寶圖的真相,或者是發現真相之後還沒有采取行動的時候,提前行動起來,把握主動權。在熊教授的翻譯之下,我們很快就對下一步的行動方案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馬上組成一支偵察小組,由古拓帶路,明天就出發,前往白狐的老巢一探虛實。然後根據白狐的兵力多少、他營地的布局情況來決定更進一步的行動,也就是發動最後的攻擊,一舉打垮白狐,躲回金鑰匙。經過一番爭論,這次行動,除了古拓之外,黨項族不再派人參加,而全部由我們這邊的人組成偵察小組。本來不想再勞熊教授出馬的,但為了方便我們和古拓的溝通,熊教授非去不可。而鄧婷自然也不想自己留在部落裏,堅持要跟著去照顧熊教授,我也沒辦法,隻好同意她也一起去。剩下的人,自然就不用多說了,石頭、駱子文和狗子,自然都是少不了的。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們收拾停當,帶上各種必需的武器、繩索、食物等裝備,離開黨項人的部落,開始往黑森林深處進發。這一次,古拓再次讓我們見識到了他超凡的本領。幾個月前,他是在白狐手下的追殺之下,才一路從白狐的營地逃到了叢林當中,然後被長老的人發現救了回來。按理說,人才倉促慌亂之中隻顧著逃命,是很難記得自己當時走過的路上有什麼明顯標識的,但是古拓不同,他帶著我們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找到了自己被追得無路可逃而跳進的一條河裏。他通過熊教授告訴我們,他當時無路可逃,隻能跳進了眼前這條河裏,然後躲進了河岸一棵粗大柳樹伸到河裏的巨大樹根之下。白狐的人追到了河邊,眼看著沒有了人影,還以為他已經被河水衝走了,就順著水流的方向一路追蹤下去。直到他們走遠了,古拓才從河裏爬出來,然後順著相反的方向,一路逃進了黑森林,最終躲過了白狐的追殺。按照他的記憶,我們隻要順著這條河順流而下,當遇到一棵倒伏在河麵上的大柳樹的時候,就可以上岸,然後在往東折,就可以找到白狐的營地狼頭溝了。如果能順著河走,當然能節省不少體力和時間,我們馬上卸下身上的東西,開始砍樹割藤,製作木筏子。很快,一個寬大結實,可以承載七八個人的堅固木筏子很快就做好了。駱子文和狗子把木筏子抬到水裏,我和石頭、古拓則把各種工具、武器、糧食都搬到了木筏子上麵,鄧婷也把熊教授小心的扶到木筏子上。我們幾個人輪流撐船,木筏子隨著湍急的河水順流而下,一路往西而去。這條不知名的大河,一路上卻是風景不斷。河岸兩邊枝繁葉茂,鮮花盛開,有時候山坡上出現成片成片的野向日葵,燦爛的金黃色耀得人睜不開眼睛。鄧婷和熊教授早日沉浸在這難得一見的美景中,盡情欣賞著兩岸的如畫美景。但誰也想不到,這是實實在在的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當木筏子拐過一個彎,麵前的景象馬上讓我們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多變的黑森林,很快就給我們上了一課。我們正沉浸在兩岸的美景中,腳下的木筏子也順著河水平穩地往下走著,一切都很平靜,很祥和。突然,河道前麵出現了一道石梁,河水拐到石梁後麵去了。本來這也不算啥稀奇事,在黑森林裏經常遇到,但是當我們的木筏子順著河水拐過這道石梁,才發現大事不妙。河水一過石梁,地勢忽然低了好幾米,水一下子急了起來,前麵也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我們幾個抬眼往前麵一看,前麵雲霧升騰,水汽四濺,竟然是一個斷崖。這個斷崖到底有多高,多深,我們現在當然看不到,隻聽見河水跌落懸崖傳來的轟隆隆的巨大聲響,讓人聽了膽戰心驚。可是等我們明白眼前的凶險,已經一切都晚了。十幾米的距離,還沒等我們做出任何反應,木筏子已經一下子被衝到了斷崖邊上,甚至我想喊大家快跳下來都來不及了。結果,七個人隨著木筏子,猛然被拋到了空中,每個人嘴裏都“啊啊”大喊著,急速墜落。狗子分量最重,跌得也最快,一路鬼哭狼嚎,一塊大石頭一樣掉了下去。我怕鄧婷受傷,在跌落的那一瞬間,一把把她拉了過來。鄧婷早已麵色慘白,緊緊地抱著我,兩人一邊尖叫著一邊往下掉。這是真正的空中飛人,從十幾米的高空直墜而下,所帶來的刺激讓人頭腦一片空白,除了大呼小叫,什麼都做不了。下麵的狗子,經曆過幾次曆險以後,倒是比以前從容了許多,在急速墜落的過程中,還沒有忘記把手中的長柄斧頭用力扔了出去,掉進了崖邊的叢林中。駱子文跟在狗子後麵,也順手把自己手中的中正式步槍用力甩了出去,落在了一棵核桃樹頂上。憑感覺,我們足足墜落了有十幾秒,終於“撲通撲通”幾聲掉進了瀑布下麵深深的潭水中,然後人就像炮彈一樣直接射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