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通體灰黑色的大金雕,一對翅膀展開來足足有兩米多長,脖子上有一圈羽毛成金黃色,也正是它得名金雕的原因。隻見它一隻爪子抓著毒蛇的頭部,這樣可以防止蛇翻身咬傷自己,另外一隻爪子抓著蛇的中間部位,然後用嘴猛烈地去啄腳下的蛇。而大蛇也不甘心坐以待斃,拚命彎曲著身子扭來扭去地反抗。它一會兒纏著鷹的雙腳,看看不起作用,又用尾部去纏鷹的脖子。一隻鷹和一條蛇,就這樣在半空中展開了激烈的搏鬥,看得我和石頭目瞪口呆。現在看來,雙方勢均力敵,最後到底是蛇喪命鷹口還是鷹被蛇纏死,誰也說不準。但是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當口,局勢卻很快發生了變化。隨著一聲尖利的鳴叫聲,另外一隻金雕已經展翅飛了過來。不過它飛的不是很快,因為它正抓著一隻已經斃命的麅子呢。這兩隻金雕明顯是一對,一看自己的伴侶正在和蛇搏鬥,這隻後來的金雕把爪下的麅子一扔,箭一般衝了過去。就在兩隻金雕互相交錯的一瞬間,後來這隻金雕已經把蛇抓了過來,這樣一來,兩隻金雕抓著一條蛇,連抓帶扯,兩米多長的大蛇很快被攔腰扯斷,向根麵條一樣耷拉下來。看到這裏,我和石頭才醒悟過來。如果不盡快躲起來,我們馬上就要成為金雕的下一個攻擊目標。但是已經太晚了,腦袋後麵一股淩厲的氣流衝了過來,我知道是金雕撲過來了,本能地一閃腦袋,金雕撲了一個空。馬上再次騰空而起,發起又一輪的進攻。而另外一隻金雕,則鳴叫著撲向了石頭。我們兩人還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攻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慌亂之中才想起兩人背後還有專門對付金雕的鹿叉吊杆呢。我大喊一聲:“石頭,抽吊杆。”石頭也反應過來,伸手從背後抽出吊杆。有了鹿叉吊杆在手,等到鷹飛撲過來的時候,我們就掄起來去打它。隻不過因為身在懸崖之上,腳底下勉強才能站得住,後背還得用力貼著懸崖,所以用不上多大的力氣,隻是嚇唬嚇唬金雕,不讓它直接撲過來而已。鷹巢裏的兩隻小鷹,一看自己的父母來了,也在巢裏唧唧喳喳叫著給它們的父母助威。我一看這樣不行,雖然鷹靠近不了我們,但我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和鷹打架的,必須盡快脫身才行。我趁著兩隻鷹在半空盤旋,尋找攻擊機會的時候,朝石頭喊道:“石頭,不要和它們纏鬥了,保護好自己,盡快下滑,離他們越遠越好。”石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兩人一邊緊盯著金雕,一邊迅速往下滑去。可能是忙著應付空中不斷攻擊的金雕了,石頭一下子沒有注意,腳下的一塊大石頭被踩鬆動了,“轟轟隆隆”地順著崖壁往下滾去,邊滾邊碰到其他的石頭,一時間亂石橫飛,塵土飛揚,場麵甚是驚人。過了半天,才聽到石頭掉進崖底傳來的巨大聲響。石頭也一腳踩空,身體猛然懸空,多虧他反應敏捷,用手中的闊頭彎刀,一下子插到了岩石縫隙中,才穩住了身子。我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提醒石頭不要著急,自己也放慢了腳步。金雕一看我們手裏拿著吊杆,它們正麵強攻近不了我們的身子,也馬上調整了攻擊策略。其中一隻金雕圍著我們盤旋,防止我們接近鷹巢,另外一隻金雕則騰空而去,讓人一下子摸不著頭腦。但是僅僅過了幾分鍾,那隻金雕就飛了回來,但是它可不是空著兩隻爪子飛回來的,而是抓著一截看樣子有四五十斤重的樹幹飛到了我們的頭頂上。這截樹幹估計是去年冬天被放山的人伐倒以後沒有運走,留在了山上,現在卻成了金雕對付我們的武器。我過去跟著父親打獵,也聽說大鷹大雕有抓木頭,石頭打人的事情,沒想到今天竟然被我們自己碰上了。我連忙提醒石頭注意天上,話音未落,金雕已經扔下了那截樹幹,我和石頭連忙把頭緊貼在岩石上以免被打中。樹幹倒是被躲了過去,“咕嚕咕嚕”地滾下了懸崖,但是剛剛留下的那隻金鷹卻抓住機會,一爪子抓到了我的後背上。我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抓著我身上的皮襖,想把我拖離懸崖,耳邊金雕煽動翅膀的聲音呼呼作響。如果不是穿著厚厚的皮襖,估計早被金雕連肉都抓沒了。即使這樣,我也不敢回頭,否則一定被它啄瞎了眼睛不可。我現在隻能用嘴咬著鹿叉吊杆,然後雙手緊緊摳住岩石縫隙,以防止被金雕拖離崖壁,那樣就很危險了。金雕的力量實在太大了,我聽見皮襖被它撕裂的聲音。這時石頭也在忙著對付另外一隻,根本幫不上我。如果再這樣僵持下去,我遲早要被它拖離崖壁。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我冒險騰出一隻手來,抓起吊杆,盡力往頭頂輪去。金雕長嘯一聲,終於鬆了爪子,然後急速飛離而去。眼看著我們離鷹巢越來越近,金雕的進攻也越來越猛烈,巨大的翅膀扇得崖壁上的灌木叢嘩嘩作響,草屑橫飛。不能再這麼周旋下去了,我們必須采取堅決的行動才行。石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等到一隻金雕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再次俯衝而下的時候,他猛然甩出了手中的飛刀,隻見一道寒光閃過之後,緊接著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把飛刀狠狠地紮進了金雕的胸膛。這隻金雕慘烈地鳴叫著,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旋轉,翻滾著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