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熊教授對政治絲毫不感興趣,隻埋頭於學問,對國民黨的要求一概拒絕。這也惹怒了當地國民政府,軟的不行來硬的,不停派人來騷擾熊教授,還直接插手學校事務,停了熊教授的薪水,為他的學術研究處處設置障礙,所以今天我和駱子文剛一進門,就被熊教授誤認為是國民黨又派人來了。聽了熊教授的講述,我對他更加佩服了,以他的社會地位和名望,隻要答應國民黨的要求,高官厚祿還不是隨便選,可是為了自己的學問,他不惜得罪當權者,這才是真正的知識分子啊。天慢慢黑了,熊教授熱情地招呼說:“遠山,婷婷他們應該把飯菜準備好了,我們回去吧,邊吃邊談。婷婷做得一手好菜,你一定要嚐嚐。”熊教授的家,就在其辦公室後麵一棟低矮的舊樓裏,進了家門,飯菜早就擺上桌子了,鄧婷的手藝果真不錯,桌上的幾個菜,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很有食欲。鄧婷和駱子文,還在廚房忙活著。我掃了一眼熊教授的家,陳設極為簡單,家裏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書籍了,桌上桌下,沙發上,地板上,到處都是書籍。熊教授剛剛和我說過,他老伴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們也沒有孩子,這麼多年來,都是鄧婷在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鄧婷既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助手,而實際上,熊教授是把鄧婷當女兒看的。飯菜都弄好了,我們幾個人坐好,熊教授打開那瓶“女兒紅”,給每人都倒了一杯,高興地說道:“今天我很高興,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高興。我研究黨項民族史幾十年,卻被‘兄族’這一分支擋了路,多年都沒有絲毫進展,今天遠山和子文的到來,卻給我打開了一項希望之門。在這裏,我代表鄧婷,敬你們兩位一杯。”說心裏話,我讀書不多,但心裏一直敬重讀書人,和熊教授在一起,我總有一種誠惶誠恐的感覺,聽熊教授要敬我們酒,還真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和子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子文顯然平時很少喝酒,一下子嗆得咳嗽起來,惹得身邊的鄧婷“咯咯”笑個不停。大家邊吃邊聊,相談甚歡。酒桌上的談話,自然還是離不開那張牛皮卷,因為還有太多的疑問沒有解開。大家都熟識了,我也不再拘謹,一連拋出幾個問題給熊教授:“熊教授,你說那個怪人,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遊離部落的後裔?還有,追殺他的人,到底是不是為了尋找藏寶圖和金鑰匙?”熊教授咽下一口菜,分析道:“按照令尊的講述,這個人應該就是遊離部落的後裔,因為這樣奇特的安葬習慣,是其獨一無二的。不過也有一點疑問,就是我在以往所有的研究資料和曆史記載中,都沒發現說他們安葬的時候,一定要把全身衣服脫光的記述。這點很奇怪,還需要進一步研究確認。”我點點頭,熊教授接著說:“至於追殺他的人,目的是不是藏寶圖,也不敢說,你不是還帶來一本《拿金術》嗎,我知道這也是一本價值連城的寶貝,或許他們的目的,是要得到這本書也不一定。”忽然,熊教授停下手中的筷子,急切地問我道:“令尊現在還好嗎?”我一下沒明白教授的意思,隨後應道:“謝謝教授,他一直都很好,身體也很好。”“嗯,這我就放心了。”熊教授說道,“我決定了,今晚我們就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就一起出發,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必須找到令尊,親自求證一下才行。”我這才明白,原來熊教授是想問我爹還在不在世。不過聽到他說要和我們一起進山,還是讓我們駱子文驚喜不已,如果有了教授的幫助,找到寶藏的希望就更大了。我們還一直擔心他不肯答應出山,所以這事連提都沒敢提。一邊的鄧婷更是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她嚷嚷道:“我們天天在學校呆著,都快把人憋死了,早就該出去透透氣了。吃完飯我就去收拾東西。”熊教授憐惜地看了一眼鄧婷,說道:“你這丫頭,這可是出去考古,探險,不是遊山玩水啊。”說得鄧婷吐吐舌頭,樣子很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