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羅蘭之怒(1 / 2)

阿蘭斯直到今天才知道父親為這事丟掉了官職,羅蘭王朝第一位四十七歲的軍事廳首席議長成為了曆史。

鮮有人知道斯諾圖格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悄悄返回了首都羅蘭城,那天夜裏,十八歲的貴族少年,獨自翻越羅蘭城牆,跳下十三米高的城垛,躲開了四隊全副武裝的城防軍,像一個狡黠的幽靈潛進自己家的府邸。

第二天,羅蘭王朝西境亞申克防線全線攻潰的噩耗第一時間通過軍情處傳到了提夫倫·羅蘭君王耳中,提夫倫君王沒有震怒的時間,接著“紅訊”帶來了更為準確的消息:西境守衛黃落日軍團全軍覆沒,西境統領阿爾貝·卡拉薩伯爵率親衛撤退至巴隆城。立刻,氣得嘴皮顫抖的老君王下令調遣在西賽平原進行軍事演習的夜龍軍團與深淵軍團趕赴戰場,同時發出的還有一條獎賞令,每殺一個異族獲得一百羅蘭金幣。不得不說金錢是魔鬼,超過二十萬浩浩蕩蕩的紅了眼的士兵把獸人、野蠻人、黑暗精靈組成的異族聯軍趕盡殺絕,亞申克防線以西的諾森德平原橫屍遍野。史書把這場複仇之戰記載為“羅蘭之怒”。

第四天,戰事平息,夜龍軍團接替覆沒的落日軍團鎮守王朝西境,並修複亞申克防線,深淵軍團返回西塞平原以防止神聖帝國趁勢偷襲。距離阿蘭斯返回羅蘭城已過去三天,一組關於落日軍團的訊息又震動了王朝。落日軍團初編製為八萬規模,各地推舉上來的士兵就達到了指標,可是後來有“糧餉蛀蟲”名號的阿爾貝伯爵經過西塞平原、哈爾洛腹地,一路上私自征兵,共計三萬人,達到了十一萬的驚人數字。於是,據統計,此次陣亡士兵超過十萬人。如果按照士兵陣亡的標準體恤金,羅蘭王朝將掏出五百萬的巨額金幣,相當於附屬公國嶽麓整整一年的軍事預算。這種情況下,羅蘭城開始流傳提夫倫君王將向貴族舉起屠刀的消息。

第五天,以澤諾·辛格瑪親王為首的實權貴族聯合索斯克·培提爾公爵帶領的商界貴族向羅蘭君王提夫倫遞交了一封聯名信,請求削減士兵陣亡體恤金,消減至三百五十萬。事後,阿蘭斯的父親夏格維·斯諾圖格公爵告訴他,提夫倫多年揮霍下,羅蘭金庫隻剩下大約三百萬的金幣,如果消減至三百五十萬,那麼按照;羅蘭開創者克裏奧·羅蘭留下的傳統,餘下的五十萬將由貴族們分攤。而夏格維為首的軍派貴族竭力反對,最後老糊塗的提夫倫接受了削減提案。真的是一個昏君。

而今天是第八天。王朝高層活動最為頻繁的那幾天沒有誰提出對戰爭失利的調查,他們似乎默契地回避了這個王朝民眾最為關心的事情。

如果要調查,那麼阿爾貝·卡拉薩必定將由聖庭劊子手剮死於澤莫羅大廣場。這時阿蘭斯心中最期待的事情,不是必須辦到的事情。想到那些曾經和自己並肩戰鬥的同齡人,他就忍不住心痛。他連為他們收屍的機會也沒有。該死的,都是因為那個任務。

父親從軍事廳返回的時候,還正晨光熹微,仿佛古老的羅蘭還在沉眠之中。陽光必須翻越過羅蘭城後的亞得瑟拉山脈才能把光明帶到羅蘭的每一個角落,所以盡管羅蘭城是第一個獲得光明的城市,但現在的時鍾已經指向了九點。他自八天前回家,就一直沒有睡過好覺,今天也沒例外,早早地在父親的書房等待。他已經十八歲了,如果沒有進入落日軍團,他或許都會被父親和母親定下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他很慶幸自己不用守著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甭管她漂不漂亮,也不管她是誰。

他發現父親臉色有點憔悴,眉梢間不經意的露出疲態。父親在三天前就沒回過家,正為他的請求而四處奔波。有時候,他忍不住想,要是軍事廳就一位議長該多好,那麼父親可以一手遮天,隻要與軍事有關的事情,他都能一人壟斷。隻可惜,在父親之後還有七位議長,每件擺到軍事廳層麵的決議都需要半數以上的議長同意才能實施,甚至有時候要全體認可才行。但要說最最不幸的其實是軍事廳裏有父親的死對頭,次席議長瓦裏斯·達克林公爵的家族與自己家族已經明爭暗鬥百年以上,這都是羅蘭城人盡皆知的事實。

父親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兒子,眼皮動了動,然後繞過書桌,沉沉坐下。他的視線重新回到兒子身上,說:“對不起……”已到不惑之年的男人聲音嘶啞,他繼續說:“我承諾付給第五議長索羅·因德和第七議長共計一人五十萬金幣,但他們猶豫片刻,仍然放棄了這堆金子。”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