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霓裳的那一刻，她已經不清楚自己的臉上是笑容還是淚水。
府裏的郎中來了，診過脈後，說她已經安然無恙，隻是受了凍，需蓋得保暖些。
佟羽全以為她這是高興，雖然還是在擔心榻上那眉目如畫般精致絕美的女子的身體，卻仍是笑著拉過了呆滯無神的綠裙女子，“阿四，你看看，你看，這可是她？”
就是這樣的一張臉，阿四簡直確定的不能夠再確定。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站穩了身子，阿四點頭道：“是，她便是霓裳。”
貌美絕色一如當年，歲月蹉跎不了她半分。
美的是那麼的令人嫉妒。
佟羽長出了一口氣，一直麵無生色的五官像是頃刻間煥發了神采。
阿四冷眸看著，心間揪痛。
霓裳，你既嫁給了周瑾，他寵你若天，可是你為什麼要來到這裏，把佟羽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生生攪亂？
正當兩人紛紛陷入自己的心事之中時，那把脈的郎中卻倏然皺了眉頭，一臉猶豫不決。
佟羽看他一眼，心中便已有數，淡淡道：“郎中，你說吧。”
那老郎中蹙了眉，“老夫方才發現，這女子，好像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阿四大驚！
然而佟羽卻似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嗯，胎兒可穩定？”
郎中搖了搖頭，“這姑娘似乎是經曆了長途跋涉，一路顛簸，胎兒已經極其的危險。可是她似乎又吃了些什麼延遲生產的藥物，這孩子生不生得下來，還是兩說。”
佟羽似乎有些著急，“那大夫你可有安胎的良藥？這孩子對她來說很重要，一定得保住。”
郎中被他問得有些愣，隨後隻能歎了口氣，“老夫不敢妄自開方，隻能先回去細細研究了藥性，再做決斷。不過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這胎兒還是沒有危險的，在這段時間內，切記要養好胎，不可再讓她長途勞頓。”
佟羽急忙點了點頭，隨後便送了送老郎中出門。
那老郎中一走，阿四直直的視線便鎖定了佟羽。
“公子，霓裳腹中明明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為何還要如此費盡心力的保她？”
佟羽訕訕一笑，“果然瞞不過你，是的，想必那孩子是周瑾的吧。”
“公子！”阿四已經忍無可忍，“當年霓裳那般絕情傷害你，毅然嫁給了周公子，那個時候，她可想過你的感受？
你心灰意冷遠走他鄉，在陌生的上京孤立無援的時候，她又可曾幫過你什麼？
如今她落難了，在吳地待不下去了，隻能跑來投靠你，利用你對她的感情，難道你還要給她腹中的這個孩子當父親不成？”
佟羽被阿四這咄咄逼人的幾問給問得啞口無言。
阿四一時氣得麵紅耳赤，隨後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公子，你怎麼這麼傻。霓裳她並不愛你啊，她隻是在利用你啊公子……”
佟羽知道她的都是事實，一時竟也沒有責備她的以下犯上。
俯身拍了拍她抽泣抖動著的肩膀，佟羽忽而輕輕地笑了起來。
一雙桃花眸清澈一如往前，“可是阿四，我是心甘情願的啊。阿四，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慶幸，她在被周瑾傷害之後，第一個想到來投奔的人，是我。”
阿四的淚水凝滯在眼眶之中。
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臂彎之中，阿四呢喃道：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