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維的心神受到了莫名的震撼。這一刻,他大腦中隻剩下空白的一片,似乎已經忘記了一切。到最後,哪怕是周維看到了真正被千刀萬剮的顧執法後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似乎聽不見別人的交談,看不到任何景象就如同行屍走肉般隨著其餘幾人移動著。
期間,成雪擔憂周維的情況想要采取什麼措施,卻被黎叔組織了下來。後來,周維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了一處客棧,又怎麼呆呆地坐在床前。更是一坐,坐了半宿。
“吱呀。”
門軸摩擦的聲音響起,周維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隨即成雪一臉淡然地走了進來。而周維僅僅是抬了抬眼皮,看了成雪一眼,什麼都沒說。
而成雪似也料想到了這樣的情況徑直搬起一個長椅坐在了周維對麵,自顧自地訴說起來。
“我知道你能聽得見,隻不過似乎丟了心神,對外界的一切似乎沒有反應。黎叔說了,人在重大變故麵前會有很多反常的表現。有人會承受不住而變瘋,變傻。但同樣有人會在震撼之後重新恢複如初。”
“我沒想到顧家裏竟會出現這樣的慘狀,也沒成想你會這麼經不起打擊。恩……或者說是你以前從未接觸過這麼恐怖的事情。就如同獵戶培養孩子捕獵一樣。起初的時候是讓孩子在家中收拾些死去的野物,練練孩子的膽量。隨後便讓孩子將未死的活物殺掉,然後便帶孩子去山林外圍獵殺些小動物,最後才會帶著孩子獵殺真正的猛獸。這是一種循序漸進的過程,如果哪怕孩子有足夠的力氣突然讓他到山林裏獵殺猛虎狼群,他恐怕也沒這個膽量,因為這是來源於一種人的天性,沒經過鍛煉是很難一蹴而就的。而殺人,就如同捕獵一樣。”
“沒見過血,殺人自然會膽怯。甚至殺人之後還會陷入深深地負麵情緒之中,而沒殺過人自然也無法麵對如此血腥的場麵。黎叔說,你身上沒有那種戾氣所以沒殺過人,更不可能承受這樣的場麵。嗬嗬,也是,你曾經一個卑微的奴隸又何曾有殺人的能力和資格。如今你的榮光不過是仗著墨老的庇護罷了。沒有了墨老,你就是個廢物,連屁都不是!”
成雪的音調陡然提升了幾分,這倒是讓周維空洞的眼神晃動了幾下。
這一切成雪自然是看在眼中,他不由得一列嘴角語氣極為不懈地說道:“哼哼!怎麼?難道我罵你,你還不服氣?”
“又有什麼資格不服氣?被一個小小的血腥場麵嚇了一下就丟了魂魄,就你這德行還能幹什麼大事?告訴你,老子七歲的時候便隨著父親征討過馬賊,八歲時便親手殺過人!到了十歲的時候喪命在我手裏的匪徒已經不下百人,屍摞成山的慘狀我見過無數次,也沒像你這樣見一次死人就變成了這幅德行!”
“你再看看鄧清,他最開始表現得比你還差勁,一進門就跑出去吐了差點沒將苦膽都吐出來。可是後來呢?他很快就恢複過來並且跟著楊清軒與宋布山繼續查探案情。而你自始至終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還有臉跟人家比麼?出了一個周家核心子弟的身份你比他們差了太多太多!”
成雪的話可謂是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刺痛著周維的心,讓他失去色彩的眼睛漸漸恢複光澤。
“想要修煉至巔峰何其艱難,你僅僅是被這血腥的一幕就嚇破了膽,未來的一切坎坷你又怎麼麵對,更憑什麼獲得強大的實力?!強者,不僅僅自身實力要強,更要有一顆堅忍不拔正視一切苦難的心靈!這顆心你如今根本就不具備!更談什麼努力修煉,這都是你的癡心妄想罷了!”
“想想你的女人吧,她們還在常慧鎮中等著你平安歸來,等著你將勝利的消息帶回去。可是如今看來她們能等到的恐怕就隻有一個行屍走肉,如同廢物一般的軀殼了!你這樣的垃圾,不值得讓她們喜歡,不值得墨老垂青,更不值得……”
“別罵了,成兄。”
“額……”
成雪本來來一臉憤怒地指著周維的鼻子破口大罵,可正在這時一直莫不開口地周維卻突然淡淡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頓時將成雪後麵的言辭全都堵了回去。反倒是他有些愕然地看著周維,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沒事了成兄,謝謝你。”
雖然周維眼中還有一種落寞的神色,但是他的眼神已不再空洞,甚至還衝成雪說出了謝謝這兩個字。這至少能證明周維已經恢複了心智,他知道成雪是在幫他。
“額……沒事沒事。隻要周兄沒問題我就放心了。”
周維的一番感謝倒是讓成雪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說不用。
“恩。成兄的這份情誼我記下了,不過我現在累了,想一個人靜靜成兄不妨先回去吧。”
周維已經這麼說了,成雪自然不好再留下,他知道此刻周維心裏會很亂,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便點點頭,跟著我道了聲再見後回到房中。僅留下了周維一人呆在屋中。
這一夜,對周維來說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