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氣呼呼地進入賓館。見服務台上方掛著一個營業執照,上麵寫著“花果山福地洞天招待所”。企業性質是國營旅店。一位女服務員漫不經心地一邊登記一邊請他出示身份證。
豬八戒不清楚身份證是什麼東西,愣在服務台前直眨巴眼睛。服務員再三解釋,豬八戒方掏出一個發了黃的證件。
服務員接過證件,左看右看也弄不懂是個什麼東西。隻模模糊糊看清有“大雄寶殿”四個篆字。隨手扔給豬八戒說:“開什麼玩笑!”
豬八戒嚷嚷道:“誰開玩笑了?這是我用了多少年的工作證,玉帝那兒都管用,怎麼在小小一個花果山就派不上用場呢!”
一位經理模樣的人從樓上下來,問服務員怎麼回事。服務員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
經理聽了笑著對豬八戒解釋說說:“對不起,住店必須登記身份證,這是規定。前天東頭那家賓館留了一個批捕在逃犯,因為沒有登記身份證,工商部門吊銷了營業證不說還罰了款。現在全國都聯了網,有點責任我們擔不起。”
豬八戒說:“什麼聯網不聯網的,佛祖發的工作證就是這個樣子。你查查你們孫大聖的,看看和我的有什麼兩樣。”
雙方正僵持著,剛才賣礦泉水的那們婦女進來對經理說:“他是來找咱們大王的,看模樣不象個歹徒,將就住一晚吧。我擔保,出了問題我負責。”
經理見有人擔保,加倍收了房租才讓豬八戒住下。
中年婦女見豬八戒交了房租,悄悄向服務員拿了回扣笑咪咪地走了。
豬八戒躺在床上,自認悔氣。想猴頭還沒見上,卻讓宰了幾次,這風氣怎麼和從前大不一樣了?當年西天路上沿途化齋,何人收過一文?豬八戒胡思亂想了一陣兒,不覺眼皮發澀,漸漸進入夢鄉。
豬八戒睡的正酣,忽然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他想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定是打錯了電話,也沒去接。不料電話一陣比一陣兒急促,他隻好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大哥喲,晚上不寂寞嗎?要不要米米我陪陪您?”豬八戒聽了,沒敢應聲,忙放下電話。
過了一陣兒,電話又響了起來,響的豬八戒一陣心煩,抓起電話說:“你有完沒完?”
電話是另一位女子打來的,隻聽說:“哥喲,給您加床褥子可以嗎?”
豬八戒氣呼呼地說:“我鋪著褥子還加什麼!”
電話裏的女子一陣“咯咯”笑,“您理解錯了,是肉褥子。”
“什麼亂七八糟!”豬八戒生氣地放下電話。他怕又來騷擾電話,幹脆拔了電線。
豬八戒辛苦了一天,確實累了,一閉眼就打開了鼾。夢中,他大戰黃袍怪、牛魔王……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高老莊。竹青青,柳依依,山花爛漫,春guang無限。他心愛的娘子在相思樹下羞澀地依偎著他……他摘下一朵山花,溫柔地插在她的發間……
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驚醒,他剛開了門,見經理氣急敗壞地進來說:“你怎麼回事?安心不讓我做生意了?”
豬八戒揉著睡眼說:“我怎麼了?你這店不讓人睡覺?”
經理說:“你睡覺不要緊,可不該打那麼響的鼾。你瞧瞧,一至四樓的客人都讓你打醒了,吵鬧著要退房。”
豬八戒素知自己有打鼾的毛病,但沒想到有如此威力。
經理說:“房錢退你一半,請住別的店吧。”
豬八戒無法,隻好流落街頭。時已夜半,市區依然燈紅酒綠,遊人不絕。他信步走到水簾洞底,見溪旁青草正綠,想:住店還不如野營痛快呢。幹脆揪來一些青草鋪平整,倒頭便睡。
一早,豬八戒尿急,忙爬起來跑到崖下。他剛撒完尿返過身來,見一位袖子上戴著“景區管理員”的老頭走來,指著他睡覺的地方高聲說:“誰幹的?”
豬八戒邊紮腰帶邊說:“睡了半宿,礙你什麼事了?”
老頭指著一麵牌子說:“看看上麵。”
豬八戒抬頭一望,見牌子上寫著“愛護草坪,損壞罰款。”幾個字,他想:壞了,我還以為在荒郊野外睡了半宿呢。
老頭掏出一本罰款票,撕下一張扔給豬八戒說:“罰款一百!”
豬八戒做了錯事,自認倒黴,隨手給了老頭一張票子。
老頭把票子拿在手中,上下翻看了一下扔給豬八戒說:“什麼東西?花花綠綠的。”
豬八戒驚愕地說:“不收美元?”
老頭說:“什麼美元不美元的,你還想蒙我?真是!拿本國貨幣!”
豬八戒剛交了罰款,老頭又指著他撒尿處的一麵牌子說:“看看這塊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