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拜見父皇!”
景黎懷著忐忑的心情入了廳內,雙膝跪在地上,頭顱低垂不敢看四處打量。
“起來吧!”皇帝看著那個挺直了背脊的兒子,目光投向了安公公。安公公立即心領神會的走到了案前,拿起了那份狀書,得到了陛下的首肯後將它遞到了景黎的麵前。
“六殿下請看!”景黎雙手接過了那薄薄的一張白紙,我趁機從他的衣袖之中抬頭看了過去,頗感興趣的道:“喲,傳聞中的百姓狀告皇親國戚呀?”
景黎看完了那狀書上的內容,目光看向了立在對麵的三位朝中大臣。
楚弋一臉平靜,而京兆尹劉莫則氣呼呼的,封砦麵色不善微微帶著怒氣。
正在此時刑部尚書魏槐帶著兩位侍郎張玉和趙廷走了進來,皇帝看了看他們眉頭蹙了起來。依著皇宮裏消息散播的速度,這會兒早該有封家的人聞訊趕來求情了。可這會兒出去他宣的人卻再無一個大臣來,很顯然封砦入宮前應當給另外兩個弟弟傳了什麼話才是。
“魏卿,這事由你帶著張玉和趙廷去辦。其他副手太子可有何推薦?”皇帝緩緩的開口問道。
魏槐三人不過剛剛站了起來,此刻又通通跪下領旨。景黎看了一眼三人的神色,想必是進來之前便已經知曉這事的始末了。
“父皇,安逸郡主家的兒子劉金磊倒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不如也令他隨行?”太子景浩早在剛剛等候景黎他們幾人的時候,腦子裏就把能配得上皇帝選的這三個人的官員都過了一遍。
在朝中的人都知道,刑部尚書魏槐的脾氣那是隻認準了律法柴米油鹽都不進。前幾年戶部侍郎楊光的兒子當街打死了一個乞丐,都被他按著律法斬了。活活氣的楊光在朝上一口血噴出,最後病了大半年辭官避世再也沒了消息。
這些年魏槐在刑部提拔的手下一個個都跟他一個德行,當真是眼中就隻有景幽國的律法,無論犯案的人官職大小,他都敢參。因此也被他們私底下戲稱為魏參本。
景黎雖則沒有上過朝堂但是安逸郡主卻是識得的,那是皇太後收的一個養女,性情溫和知書達理,常到後宮探望皇太後。他從前遠遠的見過幾次,至於她的兒子劉金磊,他倒是記得三年前有那麼一樁事情,讓整個宮中都知道這位大人了。
三年前京郊傳聞出了一個野獸,半夜裏總是偷食百姓家中養的家禽。京兆尹的人找了大半個月無果,隻能責令百姓夜裏切勿出門,將自家的家禽看好雲雲。那時候剛剛入了巡防營的劉金磊便帶著一隊人,整夜都守在了山中。最後還真被他把事情查明了真相,哪裏是什麼可怕的野獸,不過是幾戶人家過不下去了,半夜裏總是偷盜別人家中的禽類,白天入城買了換錢維持生計。
後來劉金磊看那幾戶人家實在可憐,都是孤兒寡母無依無靠,還自個掏了腰包建了一個茶館在入京的路上,讓她們能夠維持生計。
魏槐聽到這個名字點了點頭,很滿意太子爺這個推薦。誌同道合的人辦起事來才不浪費諸多精神在爭執上。
“依著規矩狀告皇親國戚必須一個主審三個副審,我想其他的隨行之人便由魏尚書和三位副審商量便可了吧?”太子朗聲對著皇帝問道。
“陛下,微臣覺得還是該派一位皇子同行才是。”楚弋走到了太子身邊,對著魏槐拱了拱手恭謹的道:“魏尚書,我絕無輕視你的意思,隻是畢竟查的是戍守邊陲重地的將士們,而且涉及的又是封老將軍的長子。若是沒有一個身份顯赫的人跟著去,隻怕免不得有些心浮氣躁的將士不從。”
太子跪在地上自薦道:“父皇,兒臣願意親去。”
皇帝看著他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太子你就留在宮裏協助禮部將年節的事情做好便是!”
“是,父皇!”太子景浩目光落在了一側站的端正,麵帶緊張的景黎身上。他明白這事由景黎去不合適,可是自己的人也就景舒和景軒,景舒已經被鳳簪的事情絆住,一時半會兒走不開。而景軒過幾日便要去寺裏為皇太後祈福,這事皇帝金口玉言,萬不可能改了。
“父皇,今年景黎也十六了。不如讓他跟著魏尚書一道同去,可行?”太子此刻寧可推舉的是尚未涉及過朝政的景黎,也不樂意讓皇後培植的兩位皇子前去。
“好耶,主人我們可以出宮玩了。我再也不用整日瞧著永遠四四四方方的天地過日子了。”我已經樂得直拍手,景黎卻一下跪在中央,婉拒道:“父皇,太子殿下,我才疏學淺又未到年紀,這事還是交給其他哥哥吧!”
“別人都是爭著搶著去辦事,向朕證明自己的能力,你倒好,送到了跟前都推掉?”皇帝不悅的看著這個自己特意叫來的兒子,怒氣衝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