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得那個當年眼角眉梢都帶著幸福笑意的綠衣女子,她叫烏雲柔,一個大漠有名的舞女。
猶記得第一次見烏雲柔的時候,是在二十七年前。剛剛登基的陛下蕭策去給他唯一的姐姐賀生時,一眼便看中了這個來自大漠的舞女。他將她帶回了宮,給了她一個男子最深的柔情。
可惜十二年後,陛下親自揮軍南下征伐大漠卻被墨城軍打得節節敗退,最後差點賠了焚古的邊陲康城。
年過四十的陛下踢到了人生的第一塊鐵板,無處可發泄的他衝進了烏雲柔的寢宮,將我找了出來,丟在了那個哭泣的女子麵前。
那是一個暴雨傾盆的午後,那個綠衣的女子幽幽一笑,拿起了地上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插入了自己的心口,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她猶如綠色水滴一般的眼眸漸漸失去了光彩。
“淑妃,暴斃。”蕭策冷冷的說道。
“母妃,母妃。”門外一個男孩大聲的呼喊著,我看到蕭策拔出了禦前侍衛的佩劍,怒發衝冠的向著殿外走去。
“父皇,淑妃已歿,求您看在子曄已經喪母的份上,將他貶去軍隊之中吧。”那是皇長子蕭子樺的聲音。
哐當一聲劍掉在了青磚上,空氣靜默一會兒,我見到了蕭子曄渾身濕透紅著雙眼奔了進來。
“母妃,母妃。”年僅十一歲的蕭子曄伸手搖了搖已經沒了氣息的烏雲柔。
“子曄,快跟著侍衛出宮吧。”十六歲剛剛被冊封為太子的蕭子樺捂著肩頭還在流血的傷口,拽起了蕭子曄。
蕭子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三個響聲過後,他額頭流著血。拔出了刺在烏雲柔胸前的匕首,插入了嵌著紅色寶石的刀鞘中,轉身跟著侍衛離開。
眼前那些烙在了曲紮內心深處的記憶不停的重複著,一遍又一遍。
老大夫替曲紮耗了脈,說道:“公主,他沒事,估計是夢魘了。明日醒來便沒事了。”
碧靈絲點點頭感激的道謝,抬手輕輕的拍著曲紮胸口,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曲紮忽然睜開了眼睛,綠色的眼眸中帶著迷茫。
“你醒了啊,太好了。”幾滴晶瑩的淚水順著碧靈絲的藍色眼眸流出,她吸著鼻子,抬手慌忙的擦去了淚水。
曲紮默默的不語,鬆開了兩人相互握住的手,問道:“大公子沒事了吧?”
碧靈絲點了點頭,紅著臉起身說道:“既然你醒了,那就讓他們照顧你吧,我先去看大哥了。”
曲紮看著已經快步走到了門邊的女子說道:“多謝,公主。”
碧靈絲頓了一頓,回過頭,驕橫的問道:“你要怎麼謝我呀?”
“嗬。”一聲低笑從曲紮口中發出,這問題一如兩人初見一般。
“公主,族長有請。”一個侍衛恭順的話語,打斷了那兩人互相凝視的笑容。
“怎麼了?”碧靈絲急促的問道。她父親一直守在大哥的床榻邊,此刻忽然招自己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墨城求親的使者今日入城了,因著大公子的事情,今夜也特意到了府上探望,族長請您過去一趟,也算是道謝。”侍衛將所知盡數相告。
“求親?那墨城的雨柔公主要嫁給我哪位哥哥了呀?”碧靈絲笑著問道。
“是墨城城主墨少卿向族長懇求迎娶您為墨城城主夫人。”侍者笑著回答,對於平城的百姓來說,墨城的城主夫人出於自己族裏那可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