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培養出來的默契,讓我在見到封絕將黑色披風上的帽子戴嚴實時,高興的歡呼了一聲:“開飯嘍!”

“誰!”幾個護衛的嗬斥聲,蓋過了一個小丫頭嬌聲的叫聲,因此我沒能夠聽到車裏有人在聽到我的呼聲時,準確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碧綠的光芒大放,鮮血瞬間濺在了馬車的窗子上,地上瞬間躺了六具屍體,駕著馬車的漢子嚇得勒住了韁繩不敢動蕩。

主人提劍直奔楚辰而去,李墨從腰間抽出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先迎了上來,口中道:“楚大哥,你先送公主回去!”

“主人,不好,車裏坐著個公主呢!”我頭皮發麻,這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主了。

楚辰哪裏肯聽他的話,轉身拽下自己的弓箭,搭箭拉弓就射了過來。

封絕一個人對付兩個人還算是遊刃有餘,駕車的漢子在回過神後,揚起鞭子摔了過來。封絕轉身避開,揮手一動,劍氣便刺穿了漢子的心口。

“啊!”車內傳來了女子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楚辰眼見兩人合力都打不過,便用箭羽牽製住了主人,對著李墨吼道:“別管我,快帶她們走!”

忽然馬車內竄出了一抹纖弱的身影,提著一柄軟劍便刺了過來,少女對著李墨大聲的叫道:“公主交給你了,快走!”

“落瑛姐姐,你們這是幹嘛呀?”幻影哭喪著臉問道。

“小桃花?”我定眼一看,那抹穿著月牙白長裙,將李墨護在身後的女子,可不就是盛夏嘛。還真是換了別的顏色衣裳便不認識了。

李墨衝上了馬車,拽著一個身著寶藍色長裙的少女,直接將那女子抱上馬,便對著盛夏吩咐道:“你們都必須活著,我回城求援!”

楚辰的箭羽用完了,正在取馬背上的長劍,盛夏接著軟劍的力道,貼近了主人的耳邊問道:“任務?殺誰?”

主人低聲道:“私仇!他!”

主人低頭撇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盛夏,一掌輕輕的拍在了她的肩上,她身形一晃跌在了地上,主人不過就是做個樣子罷了,也沒用什麼勁道。

“小夏!”楚辰驚得大聲叫道。

劍風肆虐,直奔楚辰而去,楚辰大驚抬手便用手中的長劍去擋,我笑著看到那柄破銅爛鐵從中折斷,鮮血湧入了口中。

“你!”主人聲音帶著顫抖。

我抬頭看去,盛夏雙手握在了我身體之上,我能夠感覺到我從她胸口穿過,血液暖暖的溫度,更讓我在風中的腳,覺得寒冷無比。

楚辰嚇得臉色發白,張口低低的道:“小悅……你是小悅!”

一道灰色的身影詭異的出現在了楚辰身後,抬手將楚辰直接敲昏。

盛夏鬆開了握住我的雙手,一手無力的抬起來攔在了我們與灰色死士之間。那道灰色身影便停在了她身後,隻是抬手扶著她,飛快的在她身上幾個大穴落下了指尖,並未再往前邁一步。

我認出了那灰色身影唯一露在外麵的雙眼,不就是我們刺殺林行之時遇到的那個死士麼。

“十一……師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你的任務是……保護他嗎?”封絕臉上的血色快速退去,握著我的手已經鬆開,目光裏麵全是愧疚。

“封絕,咳咳!”盛夏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咳了咳,鮮血從她唇角流出。

“別說話了!”灰色死士的聲音帶了幾分擔憂。

“景幽一百二十六年六月二日,白染在沂水城外的桃花塢……咳咳……救了我,他說……我是在夏天撿到的,就叫盛夏!”盛夏的笑容淡了下去,唇色發白,她卻忽然將我用力拔出,塞進了主人手裏,那纖瘦的身子像一隻斷翅的鳥兒,軟軟的倒了下去。

灰衣死士跪在地上,飛快的撕下了她的衣角,牢牢捂在了她噴湧出鮮血的心口:“你不要命了嗎?”

“封絕,在那之前,我叫楚悅!楚鳴山的次女,楚悅。”盛夏的聲音飄散在了風中。

灰色死士對著愣住的封絕嗬斥道:“你還不趕緊走,等著送死呀?”

主人雙手顫抖的將我拿起,在灰色死士的催促下,爬上了楚辰的駿馬,飛快的離開了宜山。

我耳邊一直飄蕩著幻影哭喊著主人的聲音,久久不曾散去。

五日後,封絕帶著我回到了雁回城,正在店鋪裏麵縫著手絹的溫馨,高興的看向了我們,在看清封絕疲倦至極的臉色時,她臉上的笑容飛快的退去,雙眼裏麵全是擔憂。

“哎呦,小寒寒,你怎麼失魂落魄的呀?”坤伯也看出了主人不對勁,伸手將他扶下馬,關切的問道。

“坤伯,哪裏有酒可以一醉方休?”封絕立在了雜貨鋪前。

坤伯知道他肯定是遇上什麼事情了,想要借酒消愁便說道:“你等著,我去妙香酒家給你打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多謝!”封絕轉身向著酒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