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道良禽擇木而棲,卻不知道神兵擇主而厲。人們口中的神兵利器大多都是用可遇不可求之材經鑄造大師之手耗費其畢生精氣鍛造而成。如此高貴出身的神兵利器天生帶著靈性,若是與使用之人二心相合,其威力不容小覷。反之沒能得到通靈之魂認主的兵器,同那些破銅爛鐵所鍛之器相比,不過是更加鋒利些罷了。
鐵門沉重的響聲傳來,一團橘色的光芒從門口緩緩的走了進來。
手持蠟燭的是一個八歲的男孩,身著一套藍白相間的習武衫,我一眼便看清了他那雙眼睛,那是一雙堅定而包含怨恨的眼眸了。
耳邊響起了其他同伴的聲音,在我身側的廣寒刀看著他的步伐分析道:“八歲才習武,以後難有大作為!”
對麵兵器架上的玄鐵槍咯咯的掩嘴笑道:“不過長得倒是挺俊俏的……嗬嗬”
馳風弓輕蔑的道:“那點兒小臂力,能將我拉成半弓算他了得!”
眾說紛紜中,我開口道:“他是我擇定的主人!”
當那道昏暗的燭光從我麵前移動時,一道幽暗的碧綠色光芒從我身體之中釋放,我看著男孩眼中閃過了詫異的神色,他低聲念著我身下劍架前標注的名字:“落瑛劍?”
“落瑛,你瘋了吧?”
“啊,落瑛.,你沒這麼膚淺吧,該不是也覺得他長得不錯就從了吧?”
在同伴此起彼伏的詫異聲中,男孩伸手拂過了我的身軀,最後目光一沉,抬手握住了我的手,將我牢牢握在手中。
我能感覺到這個瘦弱的小男孩,握住我的手臂微微顫抖,顯然對於他而言,要想將我單手握住是有些吃力。
倒不是我落瑛是個大胖子,而是我身體是由沉重的玄鐵打造,本就比一般的破銅爛鐵要重幾倍。劍柄上那兩顆通透的翡翠便是我的眼睛,而方才那一抹綠光便是由此發出,那是我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小伎倆,我有那個自信,憑我這身段和姿容,他必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我為此生的搭檔。
他從黑暗中的典兵閣走出,乍然出現的光亮讓我有些不適的閉了閉眼睛。
“哇哦!落瑛,你居然選這個小破孩兒為主人?哦,我知道了,你定是想念我了,因此饑不擇食了,對吧?”一個男子篤定的說道 。
不用睜開眼睛我都知道這個家夥必定是常常被人纏在腰間,當腰帶用的天絕劍。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唯有他從來都是如此的大驚小怪外加習慣性往臉上貼金。
在晨曦的淡淡光輝下,我果然見到了,天絕又被人纏在腰間,咧著嘴哈哈大笑。
我和天絕的友誼要追述到一百多年前一個下著暴雨的午後。
在那之前我的前任主人帶著我闖蕩江湖,我常常聽到人們或是驚呼或是感歎的說道:“好劍!”
彼時我還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丫頭,那些傷人的話語令我很是傷心,真不懂為何明明沒做什麼浪蕩的動作,旁人見了我總是評論一句:“好賤!”
那日在不避風雨的破爛小寺廟中,遇到了一直滔滔不絕的天絕時,我忍不住同他抱怨了幾句,在他笑得眼淚直流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我誤會了,此劍非彼賤。
猶記得當時天絕捂著肚子,肩膀一聳一聳的說道:“那是人家誇你貌美如花知道不!”
看著現在越發沒臉沒皮的天絕,我冷冷的道:“天絕你這個二傻子,這幾年腦袋被多少驢踢了?我落瑛怎麼可能看上你這個沒長腦子的家夥?對了,我現任主人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