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當讀著下麵的故事時,我們都在真實的在過自己的小日子,無論在繁華的大都市還是在悠閑自在的小城鎮裏,無論是在加班,寫作業,做飯,洗衣服,找對象,生孩子,還房貸,我們都在自己的小圈子裏忙忙碌碌,成家立業,結婚生子,吃喝拉撒,柴米油鹽。

你,可能是五十幾歲事業有成開始謝頂的大叔,可能是二十郎當歲叼著煙混日子的小青年兒,可能是濃妝淡抹操持家務等待丈夫和孩子回家的中年大嬸,可能是三十出頭事業初有成就卻未收獲愛情的小資女,也可能是情竇初開會彈吉他寫情詩的清新少年,眉目清秀有才氣愛傷感的善良少女。可是無論你是誰,男或女,閃耀或平凡;無論你在做什麼,好事還是壞事;無論你在哪裏,在路上還是在目的地,我們都不是孤獨單的。

在漫長的人生裏我們都有過同樣的年紀同樣的情緒,有過一樣的笑容,都做過錯事,都有過神聖的夢想,有過或還有著一顆可以去理解別人的善良的心。

若有一天,我們在人群中相見,請不要說:你好,說:好久不見。若有一天,我們要分別,不要說:再見,說:回頭見。

命運造化,誰知我們又在何時重逢?

【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NOTEBOOK》】

【故事的開頭】

幾年前的秋天,剛剛大學畢業的我在一家還沒有什麼名氣的報社裏工作,通過同事找到了這個用舊歐式別墅改造的多人公寓,一共有五間臥房,我來的時候隻有一間租了出去,那是樓下拐角的一個套間,裏麵住著一對姓戴維斯的美國夫婦,聽中介的代理人說他們是到中國來尋找在多年前在中國走失的兒子。

我在代理人的推薦下選擇了一樓靠近客廳的另一個套間,從房間的窗戶能看到公寓前麵的槐花樹,不過可惜的是它們不會在這個北方的秋天裏開得絢爛,隻剩下剩著零星幾朵花的枯樹岔子在風裏搖曳。

淒涼又蕭瑟的秋景太容易讓人觸景生情,那些來自夏季的浮躁空氣和冗長的記憶都在這樣溫和的空氣裏微妙的沉澱,那些來自內心最最卑微的小心思都在這樣暖黃色的日光裏旋轉跳躍,讓我們像離開自己的肉體到了另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做了自己的觀眾,不用想太多,靜靜的看著就已足夠。

而聽著重金屬音樂又觸景感傷的我就像在麵臨又一次徹底的人格分裂。

【我喜歡陽光的感覺,可是天空總是陰陰的。——《當愛來的時候》】

【自以為是的我自己】

踏進裏報社工作的我終於如我所願的變成了個小資女,隻是依然覺得不那麼的快樂。和所有的還單兒著的人一樣,我的感情史早就到了終結篇,即使花大量的粉底也遮不住那些因為日益幹枯而引起的細紋,即使再怎麼噴香水也掩蓋不了因嫉妒而生的氣味,即使再怎麼故作淡定、假裝無所謂也騙不了自己那顆寂寞的缺失養分的心髒,可憐的心比天高,命比土薄。

每天都望著隔壁桌女同事桌子上的玫瑰,每天都在下班的時候看著鄰桌女同事挽著男友的胳膊幸福的離開,每天都聽著她們打電話時所說的那些無比曖昧的話,我的忍耐能力一直在飆升。愛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就是一切麼?而我在這個二十五歲的年齡裏,沒有愛情,沒有愛情,還是沒有愛情。隻能對那些倚在男朋友懷裏的女生投去羨慕嫉妒的眼神,隻能在看愛情電影的時候,嚼著沒爆開的玉米粒,在漆黑的電影院裏哈哈大笑然後怔怔地掉下淚來。

我甚至會常常鄙視自己,曾經在青澀年歲裏憤恨世俗平庸不堪的我竟然也會在渴求世俗的簡單快樂。原來我自以為是的內心所需要的不過是他人的肯定,而我的價值觀無疑是在經行一次英勇的自我顛覆。

【離開你的我該怎樣收獲喜悅?】

【相親】

一天當我拖著疲倦的身子下班回家的時候接到了我媽的電話,說是給我選了個對象,讓我周末去相親。我明白媽的意思,一個女孩子再怎麼折騰都不如嫁得好,房子車子票子都可以讓婚姻來填滿,找個好人來托付下半生比上了什麼保險都要保險。看著日漸消沉的自己,真的再也不能在這樣過下去了。總要找到那麼一個人,趁著還沒老得哪都去不了,趕緊拉幫結夥的去過那種我夢寐以求的,天天柴米油鹽吃喝拉撒幸福的小日子。

於是電話這邊的我雖然語氣勉強卻滿懷揣期待地答應了。

我幾乎是六點就起來了,用一小時泡了個澡,用了二十分鍾刮了生長過旺的毛發,用十分鍾做了個麵膜吹幹了頭發,用十五分鍾清空了大腸,用半個小時化妝換了衣服,然後我就容光煥發的出了家門,甚至還不惜重金打車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

我按我媽的意思,把對方的名字輸入手機備忘,叫什麼肖大山。

來這家咖啡店是對方的意思,看著有些奢侈的裝潢和每杯咖啡的單價我暗自竊喜,看來對方的品味還不錯。我到了大概五分鍾沒看到一個男人進來,直到十分鍾的時候,一個禿頂男終於進來了。當他徑直的來到我的身邊坐下說他是肖大山的時候,我的心都立馬碎成了粉粒狀,恨不得誰再給我來陣風兒,好讓它徹底的灰飛煙滅。

他的臉看去有三十左右,可是加上他地中海式的發型,看起來比我爸還老,他頭頂禿著的地方油光錚亮,看得我都有些暈。好吧,謝頂也不是他的錯,說不定他人很好呢,像葛優啊張震嶽啊。我反複的在心裏安慰自己,給自己一些向上樂觀的心裏暗示。可是當我們開始交談的時候,我就被徹底的激怒了。

“潘小姐,我看你的長相和照片有差距啊。”(差距?怎麼的,我真人長得那麼不能看麼?我要是之前看了你照片知道你是個謝頂,我死都不來!還我打車錢!)

“哦,是麼?我從小長得就不隨心。”

“我媽長的很漂亮的,我從小就希望找個像我媽那樣的。”(你媽?你媽長得漂亮可你卻長成這樣,你不是抱錯了吧你!麵目不清秀就算了,沒有輪廓也算了,我長得撐死是普通沒什麼特色,但怎麼都能看吧,可你長得那麼麵目猙獰,小眯眼加大蒜鼻滿臉粉刺你好意思說我麼。)

“是麼?看你就知道你媽一定很好看。”

服務員過來的時候,他很淡定的對服務員說要兩份意式濃縮。(不是你問我要喝什麼了麼,你當我是空氣啊!)我覺得尷尬就沒話找話說。

“肖先生很有品位啊,意式濃縮不是誰都能喝得慣的。”

“是啊,我就喜歡它甜甜的味道,潘小姐呢?”我不知道,我的微笑笑停留在半空的樣子是不是特像麵部抽筋,可那時的我多希望他是在搞幽默而不是那麼認真的板著臉說的。甜?我上小學的外甥都知道意式濃縮是最苦的,自稱是企業高層的你不知道就算了你還裝,裝你大爺啊你!

我看著他有些不對勁兒的臉瞬間收起了笑容。這時候咖啡就上來了,我在他之前喝了一口趕緊說“我也喜歡,實在是太甜了,都甜到我心坎兒裏去了。”

然後我就看到對麵的他表情開始變得很僵硬。我盯著他的手腕,看著他的表,再看看他的襯衫,價格都不菲的牌子,可惜就是樣式難看得要死,土包子,要不就是在個人資料上做了假,要不就是個暴發戶,根本不懂得怎麼花錢怎麼享用。這樣的男人就會在女朋友麵前裝大爺,自以為自己挺好的,殊不知自己的幾斤幾兩,與其和這樣虛頭吧腦的男人度過一生不如去嫁個老實又會幹活的莊家漢。

於是,我帶著滿肚的怨氣和遺憾與這個叫肖大山的單身漢告別了,我們沒有在告別的時候交換號碼,也沒有說再見。

回家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對那個肖大山有些刻薄了,而這些刻薄和憤怒根本就不是要針對他,而是在針對我自己。我的憤憤不平,我的尖酸刻薄都隻是我對自己沉陷孤單的一種否定,為了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清冷的心,於是就憤世嫉俗。

回家的路上,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大冷天又被冰水潑的那般狼狽,我從沒感到過這樣的失落。而我的失落並不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也不是覺得自己很可憐可悲,我的失落是那種有百般委屈卻沒有能體會的人傾訴,是那種明明很向往愛情卻在嘴上說很鄙視的尷尬,是那顆明明很容易被感動很容易動搖的心非要裝著無堅不摧的矛盾。這一刻,我的心還飄無定所,我的所有感傷都無人分享,我對生活的憧憬和所謂的動力都一並被抽空。

原來我的價值就是這樣漫無目的的消耗自己所剩無幾的青春,我的夢想也隻是在學生時代的作文裏才可以那麼的慷慨激昂,原來我並沒有我所希望的那樣完美、那樣的堅強,我的堡壘根本沒能屏蔽那些所謂的危害者隻是隔絕了自己那顆在胸腔裏狂亂騷動著無限渴望激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