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的病太怪了,我實在無能為力——不,我甚至都不敢斷定他得了病。”
“...無論如何,都謝謝您了。十裏八鄉也隻有您肯來幫他治病了。”父親的聲音有著難以壓抑的疲憊與失望。
“慚愧啊。以我之見,令子先天壽元便有所不足,非是醫藥所能助益,恐怕隻有稀世異人才能救治啊。”
“......”
“這個石牌送給你吧,或許日後再見,可作為憑證。”醫生轉過頭對我說。
我默然的接過石牌,而醫生則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別垂頭喪氣,一個不要錢的醫生,肯定沒啥本事,我這就想辦法找個好醫生去!”
“恩恩,老爸你先和二弟把地耕了吧,三弟還小,不能挨餓。”
“......哎。”父親歎了口氣,出門找二弟去了,而我則一個人歎了口氣。
自幼體弱多病,甚至在十歲前都無法下地行走。如今十七歲,也隻是勉強在屋裏行走——直到七天前,突然暈倒在屋裏,而一直在家照顧我的三弟在把我扶到床上後,慌忙的找到了父親並請來了行醫至此的赤腳醫生幫我看病。
“石逸清?大哥,這是那個草包醫生的名字麼?”
“無禮!”我虛弱的說道:“一個醫生,還是個窮醫生,肯不為錢四處行醫,遇到無從下手的病也不胡亂醫治,不論他現在醫術如何如何,但他既有醫德,又肯下苦工在醫道上,將來成就不可限量的。”
“是是,大哥教訓的是...大哥還是這樣愛嘮叨啊...”今年十二歲的三弟嘟噥著應道。
我們不知道的是,這番對話全被門口的另一個人聽到了。
(嗬嗬,本來還想把因為頭腦發熱給人的牌子收回來,好讓將來的麻煩事少點,沒想到可能真發現了一塊璞玉啊...可惜如今的我醫術未精,恐怕他活不過今年啊...哎,少不得要欠那個老頭一個人情了,誰讓我愛看熱鬧啊)
於是,我本該在十八歲生日那年結束的生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得到了延續並延伸向遠方——無盡的、黑暗的遠方。
不止視線模糊了,連聽力也下降了不少啊...耳邊怎麼這麼吵鬧...好煩啊...帶我走吧,尊貴的死神...不...還不能...我不能這樣死...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
“怎麼樣啊醫生?我兒子的病能好麼?”
“抱歉,實在無能為力了...他現在已經...”
“錢的話我們有!這房子、地都是我的,隻要能救我兒子,這些都是您的!”
“實在抱歉....”醫生說著,轉身離開了,而二弟三弟則站在跌坐在地的父親身邊,默默地望著床上的我。
“父親...”
“大哥...”
“咳、咳。”不適時宜的咳嗽傳來,“這裏有人需要幫助嗎?”
父親與弟弟們愕然回頭,隻見一個麵色蒼白的中年人站在門口,泛白的手指扶著門框,不住咳嗽著。
“這位先生,您能......”
“父親。”三弟低聲說著,拉住了父親,而二弟則冷漠的望著陌生人。
“這位少爺別這樣瞪我嘛,咳、咳,我隻是問問有沒有人需要幫助而已,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趕路去了。”
“等等!”父親甩開三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先生救救我兒子吧!”
“父親!”三弟慌忙蹲下要扶父親起來,而二弟則依舊漠然的望著陌生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