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偷肉賊(1 / 2)

他們滾落的斜坡最多也就三十幾米,但要想原路返回卻是萬萬不可能了,如果隻有阿塔什一個人也倒沒什麼,關鍵現在多了一個五歲小孩兒,爬坡運動勢必要改為繞路進行了。

阿塔什習慣了獨來獨往,如今帶著一個孩子多有不便,總覺得在這山林裏行進束手束腳的,常常忘記她的存在,獨自走了好遠,又不得不站在原地等她。最後,實在受不了她龜行般的速度,索性將她背了起來,隻當多了一個行囊而已。

“我說阿塔什,其實你並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幹嘛總板著臉,會生皺紋的。”梅朵趴在他背上,說著自己毫無科學依據的論斷,見他不回答,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便繼續沒話找話,“你看,你會關心我,一個會照顧朋友的人絕不是什麼冷血動物,我相信如果現在換成我是納比,你也會這麼做的。”

“不,我不會。”阿塔什麵無表情,斬釘截鐵地道,“我們不是朋友,你是表小姐,是我的主人,照顧你是我的職責,因為公爵大人這樣對我吩咐過。”

“好吧,你可以不承認,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梅朵衝他扮了個鬼臉,並不在意他的回答,對待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沒必要較真。

眼看已經正午了,太陽紅得嚇人,看著阿塔什臉上流下的汗珠子,她順手摘了一片大圓葉子撐在兩人頭頂,還獻寶似地問:“這樣是不是就涼快多了?”

溫熱的鼻息噴在阿塔什臉上,他瘦削的臉立即紅到脖子根,腦袋不自然地向旁邊挪了挪,僵硬地點點頭。

他這是怎麼了?表小姐隻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小女孩,他怎麼會臉紅心跳得根本控製不住?而且,他總隱隱覺得表小姐渾身上下經常流露出一種詭異的氣質,明明隻有五歲,可那雙眼睛裏卻時不時地閃現出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成熟與……狡猾?

大約又過了兩個小時,兩人終於回到了昨夜露宿的地方,可是卻不見納比和勞拉的蹤影,隻有滿地的狼藉和昨晚打鬥過的痕跡。

阿塔什體內的毒液尚未清理幹淨,背著梅朵走了幾個小時都沒有休息,現在已經累得隻剩坐在地上張口喘的份兒了。烏黑的留海被汗打濕,正濕答答地貼在額頭上,擋住了細長的眼睛。

梅朵關心一下他的情況,然後仔細地檢查散落一地的東西:有沒收起來的帳篷,有吃剩下的貝德拉烤兔肉和魔法蘭柚果汁,還有一塊被魔法炸成兩半的打火石,以及兩小袋加了魔法之塵的魔草粉末。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些東西還是昨晚她滾下斜坡時的樣子,沒人動過,這說明納比和勞拉沒有回來找過她們,梅朵不由得擔心起來。

“阿塔什,她們沒有回來過,你說她們會不會出事了?”梅朵捧著兩半的打火石自責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急著趕路而選擇走這條路,她們就不會出事了。”

阿塔什本想如實回答,說她們大概已經被魔獸當晚餐了。但看見她自責的樣子,不知怎麼就換了另外一種說辭:“不會的,獨角馬如果受了驚嚇跑得很快,而且老馬識途,說不定她們已經逃出山林,進入前麵的小鎮等我們了。”

“真的嗎?”希望的火苗重新點燃,梅朵滿懷希冀地問。

“真的。”陳塔什不擅長說謊,隻好垂下眼睛,含糊作答。

“可我還是不放心,我們到附近找一找吧,萬一她們被困在什麼地方怎麼辦?”梅朵在心裏想象出許多種可能,卻希望這些不幸的可能都不要發生。

“再過幾個小時天就黑了,如果我們再不下山,恐怕今晚還要在山裏過夜。”

“可我們總不能丟下她們不管啊。”

“就算她們真的遭遇不幸,那也是她們的榮耀,為主人獻出生命,她們應該覺得光榮。”阿塔什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仿佛在說的隻是昨天晚餐吃的什麼。

“阿塔什,我希望你明白,她們對我來說不是奴隸,也不是仆人,她們是我的朋友,我關心她們就跟關心你一樣。”梅朵走到他身邊,語氣近乎乞求。

講義氣是她的死穴,前世如果不是秉持著這一觀點,她也不會因為半夜送閨蜜回家而慘遭歹徒劫殺。

沉默良久,阿塔什的氣也喘勻了,他抬起頭,望進梅朵的眼,開始動搖:“一定要留下來找她們嗎?”

梅朵堅定地點頭:“一定要!”然後又苦哈哈地看著他,作揖道,“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