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往KL的車上,看著那車感覺又像是坐上了加長版的三輪車,文凡沒心思去理會那是什麼車款。車上坐滿了各種人種,在人群中散發著一股相當刺鼻的奇怪味道。文凡坐到了車尾的邊邊上,努力地探出頭,呼吸那車速運動下帶過的空氣。
車子開了很久,中途有人上車有人下車。在快到KL時,因為長途的疲憊,素嫚不小心把鄰座一位啊伯的一箱雞蛋打破了,她嚇得不知所措起來,文凡見狀連聲道歉。本臉上掛滿無奈的啊伯都感到有些難為情去責怪點什麼。文凡看著啊伯滿懷歉意地說:
「對不起。」他從口袋裏掏出文希給他的一些緬幣,「你看我們身上隻剩下這些緬幣,你不介意就收下,隻要你不要報警就行。」
「小夥子滿有趣的,我不至於為了這麼一箱雞蛋去報警吧!」啊伯聽到文凡的話後大笑起來。
「這做錯事太緊張了嗎,你這麼好人我也沒那麼怕了。」
「哈哈哈,年輕人做什麼的?」啊伯突然好像有了閒聊的興趣。
「我啊——就——路過。」文凡說得很是小心,怕突然短路的腦筋奔出點不應該出的話語。
「路過?那來的?」
文凡眼神掃視著車上其他的人,好像有幾個聽得懂中文的人已不時向他們望過來,他害怕自己情況被知而惹來麻煩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年輕人。」
「哦,沒什麼,就想家了,伯伯你哪裏人?」文凡有意的帶走話題。
「我啊,巴生。現在在KL開了家餐館。」他說著指了指地上已經打碎的雞蛋,「你看剛剛買的雞蛋都打碎了。」
「真的對不起啦。」文凡很不好意思的用手繞頭髮微微低著頭。
「你這是要去哪?要不要去我餐館試試我的手藝。」
「蛤!這車不是去KL,還能去哪!」
啊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話。車子沒過多久就開進了KL,KL的路上看上去都可以當賽車道了,在廣州生活的那些年文凡也算見證了什麼叫做大城市的車道。除了那些典型的馬來風格建築外,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大城市都是高高的樓大大的超市和長長的車路。不過馬來那些混血兒般的建築還是讓文凡有些著迷,從那帶有歐洲風格的建築中看出了一個多樣化的城市進程。在KL的路上素嫚倒是驚喜連連,眼睛裏泛漫著新大陸般的興奮。車子並沒有經過那些有名的地標性建築物,好像有意為文凡安排好路線,或許因為這樣才讓一路變得通暢,說不定走主道來個塞車估計文凡和素嫚就坐不定,緬甸的經歷讓他們害怕了突然的停車,總感覺會上來什麼人對車上的大家進行一倫次的審查——或許很多被害幻想癥的患者就是這樣得病的。
在一座紅頂白墻的教堂前,那兩位街頭藝術家下了車,他們用了自己文化裏的祝福方式為文凡和素嫚做了一次祈禱。車子行駛在KL的街道上,那應該有的居住區好像並不存在,街上多是商店和一些高樓大廈之類的超市樹立著。
在七拐八繞中,在重重高樓的包圍下,車子停在了一處牌坊下麵。啊伯從車子上走了下來,他回頭看著文凡和素嫚,說道:
「還不下車在上麵坐著幹什麼?」
「我們——可——」毫無目的的倆人被啊伯這麼一叫也蒙了,難不成還真的要去試試啊伯家餐館的手藝。
「快點啦,你看我還有其他東西要拿,你就當打破我雞蛋的勞務吧。」
文凡看了一下素嫚,倆人這才下了車,幫著啊伯提著東西走進了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從車上下來,眼前的一塊牌坊就引起了文凡的注意。那大大的牌坊就和中國很多的牌坊一樣,青色的瓦片頂,紅色的大梁高高的樹立著,牌坊上大大的中文字寫著:茨廠街——上下還有其他語言的文字在通告著過往的人們這裏是那裏。走進茨廠街,滿天高掛的紅燈籠有種中國的味道,行走在街道上給人一種典型步行街的感覺。那街道兩邊的各式攤位又很像廟街的夜市,可很快一陣陣美食的味道向街上的人們衝鼻而來,各種中文廣告牌林立在兩邊商店的門口上,想必這裏大有八九就是大多數國家都有的唐人街吧!可牌坊上的名字為什麼不叫唐人街,文凡心裏想著會不會是馬來文的翻譯,因為街上出現的印度人和馬來人讓他深信這樣的原因。在茨廠街上穿鞋的好像都是遊客比較多,那些店鋪的人們都是穿著拖鞋,還有那時刻與汗水並存的短袖,讓人瞬間感到夏天氣息存風式的大襠褲。
穿過大半條街,街上的美食飄香已然讓文凡和素嫚的肚子發出了飢餓的信號。在不停咽著口水的過程中,他們來到了一家餐館門口。餐館裏麵倒沒有過分的熱鬧,稀稀疏疏的老頭在搖著手中的扇子,敘說著歷史中的陳年往事,一些慕名而來的遊客正品味著店中的美食,時刻在心中為此打著分數。啊伯帶著文凡和素嫚走進了後廚,他們把東西放下後被帶到了餐館的二樓——二樓不是餐館的用餐場所,像是餐館員工的私人場所。在靠近街道的窗口邊,文凡和素嫚被安排坐在了那裏,他們開始欣賞起那過往的路人和街道特色的風景——文凡突然在心裏感慨道:原來不是每個大城市都是隻是高高的樓大大的超市和那長長的道路,隻是沒有真正走進城市裏的小街小道,那裏才是城市裏的文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