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清早，鬧鍾響了。
在反反複複的鬧鈴中，艾斯斯醒了，意識漸漸回歸。什麼時候睡覺都成了一件很累的事情，不合理的存在，但確實存在。
艾斯斯強迫自己起來，今天要做什麼事情，晨跑！
心情很喪的刷牙洗臉，紮頭發。照鏡子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的人，艾斯斯腦子裏想著電視劇中的情節，一拳打過去，鏡子碎了，手流血了，還是能看到破碎的自己。
鏡子裏的艾斯斯，下眼瞼處已經有了細紋，臉上的青春痘又爆發了，經期前爆痘現象，這個月的經期已經推遲了。
圓潤的臉蛋沒有棱角，鎖骨依舊不明顯，有些溜肩。艾斯斯挺直了背，雙肩向後打開，抬頭挺胸。
還沒一分鍾，艾斯斯恢複了舒服的姿態，放鬆下來，佝著背，頭也略微向右歪著。一股莫名難過的情緒湧上心頭，呼吸明顯加重，眼眶有了濕意。
艾斯斯就這麼一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專心感受著自己的情緒，想釋放出來。然而，這一刻心裏是平靜的，沒有壓力，心中無數的想法都銷聲匿跡，想法沒處開頭，沒有腦子去想，去思考。
艾斯斯心裏在想，怎麼不哭啊，特麼的，哭出來啊，眼淚呢，快出來啊。
想想好笑，真是被自己打敗。
艾斯斯回到房間，打開衣櫃，拿出運動裝，坐在床上換衣服。
去年的運動服有些緊了。
坐在床上就不想站起來了，艾斯斯扭頭，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此時此刻想到了很多場景。
經常被媒體刻畫渲染的那種，垂暮之年的老人坐在凳子上，直視鏡頭，身後的背景區一片黑暗，光源都是暗黃色。一眼望去給人害怕、空虛、寂寥的感覺。
亦或是，一張曆經滄桑的臉部特寫，兩隻深陷的眼睛，皺紋是深深的褶子，是歲月刻下的印記。毫無水分的皮膚布滿了各種斑點，好似已經不能用肌膚這個詞來形容了。
眼淚毫無征兆地滑過臉頰，艾斯斯一陣懼意來襲。心裏呐喊道：不要啊，我不要。艾斯斯頭向後仰，後頸部兩層肉夾在一塊，疼，伸手捏了捏。
情緒來了，擋都擋不住。艾斯斯往床上挪，縮在床頭和牆壁的角落，雙手抱著曲起的小腿。順手拿了個枕頭，折了下墊在下巴處。
難怪那麼多人都喜歡背靠牆壁，感覺踏實啊。人總是看不見背後，對於這個暴露的區域，你無法預知會發生什麼。感覺就是什麼牛鬼蛇神都無法透過牆壁對你造成傷害，甚至於，開槍都不能打死你。
艾斯斯回想起4年前，自己有次暑假單獨出來打工的事情，好巧不巧爆發了東莞掃黃的事情，可是艾斯斯就在東莞啊，還準備去東莞的工廠裏打工。在去的頭一天晚上，艾斯斯也是一個人躲在小旅館裏，抽噎著哭泣。最後還是爸爸打了電話過來，知道情況之後，立刻聯係東莞的朋友當晚接走了艾斯斯。
艾斯斯一般是不會回憶這段時光的，一想到當時的情況，整個臉部都是便秘臉的表情。那段時光給艾斯斯留下的是格格不入，是害怕，是自己不敢觸碰的內心事實。
因為深圳的工廠沒要艾斯斯，所以艾斯斯隻能去東莞的工廠。這是一個艾斯斯對誰都沒吐露的情況。
情緒又上來了，整個呈爆發狀態，眼淚不要錢的流淌，肆意亂竄。打濕了枕頭，漸漸哭出一些聲音，沒有聲音的加持，顯得不是那麼可憐。
我現在就是可憐啊，很傷心。就要哭，為什麼不哭。
哭了還能排毒呢。
艾斯斯哭的越來越凶，還自言自語，“為什麼找不到工作”、“什麼狗屁公司”、“怎麼這麼沒出息，哭啥啊”、“我想回家，媽媽，我想回家”、“怎麼哭了這麼久，才過了幾分鍾啊”、“我這是有病吧”
神經病一樣的絮絮叨叨，眼淚都哭幹了。眼淚可以滌蕩心靈，艾斯斯抹抹眼睛，東搖西晃地穿上鞋，繼續原定計劃，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