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夢風帆(1 / 1)

我在想,每年至少去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陌生而神秘的,即使窮得溫飽還待解決,但隻要幻想一下也好,這樣的欣喜可以緩解疼痛。 做夢我都想去歐洲,物質與意識都非常超前的疆域。湛藍的愛琴海,一片波光粼粼。遠去的渡輪,慵懶的海鷗,暈黃的日暉。我就住在海邊一家旅店,花園裏一簇簇亞熱帶花兒悄然盛放,霞光從露台的落地窗瀉進屋裏,仿佛一種莫名的告別。酒店裏的服務生英俊得如同大衛。 渡輪長歎幾聲離去,小島又恢複了寧靜。這種祥和與寂靜,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失聰。如果不身臨其境,還難以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如此纖塵不染的地方。查看地圖,我知道地中海的某個地方叫米科諾斯。一月時節,它正值冬眠時期,幾乎沒有人跡。 淡季的米島很是冷清,我一人閑逛在街上,見不到幾個行人。連住戶大門也緊閉,隻有幾個遊客晃蕩。這種感覺神秘而遙遠。 我走進一家賣旅遊紀念品的珠寶店,老板熱情地招徠我說,島上很多人戶都在美國或者歐洲都有房子,這個時節他們就去別處小住,等到旺季再回來,此刻島上大多是些懶得走動的老人。

躺在沙灘上,一眼便能望見遠處的教堂。白教堂是愛琴海上的標誌,無論陽光燦爛,還是陰雲密布,教堂始終是海島最美妙絕倫的圖畫。 海島上有小山,休閑時鍛煉就登山。爬上山頂,極目遠眺,無數的海鷗翱翔在湛藍的海麵,幢幢白房子全靜穆在金色裏。 這樣的畫麵讓人感覺不真實,好似置身於童話裏。 如果說歐洲人喜歡甜食,那麼希臘人對甜食簡直就是偏袒。在小島,我吃到有生以來最獨特的甜點,表麵看濃膩得像嫩豆腐,一嚐才知道自己眼誤了。實際上那是酸奶澆上蜂蜜,吃起來非常爽口。 小島邊沿上挺立有童話般的白屋。人們用石膏做成各類奇形怪狀的藝術品,掛在牆上當作飾品,很是劃算。小島上的居民個個都有藝術天分,手工製作品都很精巧,略一看去,還以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呢。 在手工藝品店,我買了一個飾品作為留戀。藍色水晶玻璃製成的“幸運眼”,樸質大方,很有西洋風情。據老板介紹,它可以轉運。我握住它,許下願望:希望某一天,我的真愛能回來。

最近澤文沒有聯係我,我打他的手機,總是轉接到秘書台。

趁周末的空當,我找到澤文的住處。市區一個冷僻角落小巷深處,一棟需拆遷的陳舊樓房,屋頂陽台一隅,木板搭了個狹窄的空間,這便是澤文在重慶的安身之地。木棚上麵枯萎的雜草,氣息奄奄地耷拉著,好似微弱的氣脈,就快要斷氣。

我拍打著衰敗的木門,依然沒有絲毫動靜。仔細一看,才發現木門外被上鎖,澤文不可能在裏麵。

無從得知澤文的消息,我失落而歸。我想,他或許暫時地離開,當做散心,很快會回來;或許去了遠方,避開這個傷心之所。

澤文是個出其不意的人,說不定哪一天,他會給我一個莫大的驚喜。

我們一生,常常要付出許多無謂的代價,才能得回所期望的那麼一點快樂。我們偽善著安靜與深沉的臉,內在卻是十分的喧囂與不安。

每天的每天,我們靜靜地成長,為適應社會,不得不見風使舵,隨時自我導航。

以時光為中心,我的宿命盤根錯節,出奇地瘋長。自以為看透了凡塵所有,卻隻能一直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