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奇跡(1 / 2)

在我看來,文龍是上天派給我奇跡。我不忘感恩上蒼,上帝無處不在,隻要他樂意,任何時候都可以大發慈悲,拯救不幸的人。上帝的奇跡是隻要人心靈澄淨,就有美滿的結局。

早晨起來,我與文龍在廚房做湯圓。糯米團是母親早做好晾幹的。先用水打濕糯米團,反複揉搓,再揪取一團,添進拌好的玫瑰糖芯,將其捏搓成圓形就算完成了。

文龍趁我不注意,兩隻手蓋在我的臉上,再摸過我的鼻子。他望著我哈哈大笑,就好似那從淤泥中的蓮超脫盛開。我的臉塗滿了糯米粉,我搽著臉也毫不罷休,捉住他,在他臉上胡亂塗抹幾下子。我們的笑聲在空氣裏擴散蕩漾,如同那一夜雨,在漫長迷惘地潛行。天亮後,池塘裏的水就漲得滿滿的。

我想自己也便成了那超脫盛開的蓮。原本被深深淹沒,沉淪於肮髒的淤泥。文龍是那天外的一束光,我迎著他的方向,強勁地鑽出身子,趨向光明,接近開放。

吃湯圓的時候,母親糾纏著文龍,不停問他各種各樣的問題,甚至追問了文龍父親的聯係方式才罷休,喜樂溢於言表。我覺得母親顯得過於庸俗,使勁地向她眨眼。她居然視而不見。

我與父母實際不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他們更多的需要物質,而我更需要的是平淡的生活。

文龍並不在意母親的窮根問底,他的兩片無暇的嘴唇上掛著一絲隱隱的笑。

吃過早飯,我們找來兩輛腳踏車,騎向大伯家。父母在後自行坐車來。去往大伯家的路是用水泥修正過的,路兩旁有巍峨的大山、成片的莊稼。有時候遇到山路奇觀,一條山道就緊貼山邊,一旁是山一旁是崖。崖下潺潺溪水,濺起水花來,顯得煙霧嫋繞,奪人心魄。

無論是魚蟲鳥獸,還是花草樹木,其實自然的物質都是有生命的,隻是我們無法走進他們生命,他們在以一種我們無法感知的方式活著。

在比較開闊的路上,我們就並排騎車前進。

文龍突然高叫著說,我愛你,白樺。

我說,我愛你更多,直到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我比你愛我還多,直到永生。

我們望著彼此大笑,幹脆單手騎車。文龍把手伸向我,他的右手牽著我的左手,笑意昂然地驅車並進。

遠遠地可以看見山頂有雪覆蓋。那還沒有融化的雪,等到春天來臨,雪就像淚一樣滲透進泥土裏。眼淚富含催進的因素,新生的風吹來,地麵就會瘋長出生命。雪隱含的秘密是,疼痛必能促進人的奮鬥,從而走向成功。臘梅香自苦寒來。

奶奶家仍舊一樣的破爛,大伯大伯母幾年沒回家過年了。我拿出自己攢好的錢,交給奶奶,希望她能吃好穿好,幸福地生活。奶奶的眼耳幾乎失靈,把一榻錢放在眼睛上問,這是什麼?當明白是錢後,她抓住我的手死活不肯收。在我的好說歹說及推攘下,最終勉強收下。

家的後院裏,有含苞的梅花爭相開放,鳴啼的公雞劃著舞爪。文龍站在後院的門檻上,陽光細碎地灑在他的發梢上。一張陽光且讓人愉悅的臉。

我對文龍說,我跟澤文已經說好了,明天請他到我家做客。

一切聽從老婆大人你的安排,他是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不過話說回來,你跟他倒有幾分相似。

深冬晌午的陽光如水流一樣,瀉滿整個空間,空氣裏泛著塵土微粒。此時此刻,我想陳述一下,我的寫作過程是非常艱難的,不是自我因素,而是外部環境,總有外部的冷水來撲滅我的寫作欲念。我隻是不想平庸地過活,我還想要自己在乎的人明白我內心的淒楚,於是我隻聽見自己的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孤獨碎裂的,血液在脈管中擴動奔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