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澤文坐在學校湖邊的石板凳上,背後是蒼翠欲滴小山堡。紅色金魚跳躍在湖水表麵,自在無拘束,不時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在湖泊上空兜幾個圈子,倦了就停歇下來。
還有比這更美的嗎?如飲清茶,如啜紅酒,淡然而濃烈,如聽上一曲隔水的長笛,分外綿綿。我想隻有夏雲知道。
澤文專注縱情於自然風光,沒有說話。
我說,最近跟揚光怎樣?沒什麼不愉快吧。
如果愛,請深愛。澤文輕輕鬆鬆得說出這句話。他呼出一口氣,將額上的頭發吹起,用明亮亮的眼睛看著我。
我看了就驚心揪心。難怪揚光對他開不了口。我隨手揪了一片樹葉,揉捏在手指間,綠色的汁液蔓過我的指紋。我想,揚光是把澤文的命運揉捏在他掌心裏。
你到底愛他什麼?到什麼程度?你們彼此了解多少?是真愛嗎?
我對愛對感情從來不遊戲,是真愛,已經放不下他了。他的陽光、智慧對於我而言,就好象流水,常常在我肚子裏百轉柔腸。他是我心裏的一片桃花,他一疼,便是我心裏桃花的疼。
那你`````。我沒有說出口,我隻是想提醒他,卻無論如何難以啟齒。於是說,如今這個世界,有多少可以是真心?放不下也不一定是愛,你隻是需要溫暖。
是深愛了,心裏時時想念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
那你們有互動,你來我往嗎?
他最近很忙,很少主動找我,我們隻偶爾見麵。不過愛總是有抱怨有糾纏,所以我不想讓自己的愛太世俗,我不給他束縛,沒有怨言,心甘情願。我想這樣的愛比較純粹,比較芬芳,就好象初綠的芽和粉嫩的花,不沾一絲灰塵。
愛的時候,對天盟誓,但如何抵擋世俗社會的似水流年,轉眼就平淡了。戀愛不過是著魔,魔鬼附身而已,一旦魔鬼離去,他的一切對你都會模糊,甚至忘記他的名字,他的長相。
姐姐不是一向都堅持追求真愛的嗎?今天怎麼```?
我隻好啞口無言。
之後,我們約好明天一起去教室自習。
清晨,西邊的月芽兒,薄如白紙,東方美人字的朝陽正冉冉升起。我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道路兩旁深綠的常青樹發散出清幽的氣息,紅花綠草在晨風裏搖曳。晨曦的微光,將教學樓映照得如同古代的宮殿。
澤文從教學樓的門口出來,迎著我,神采奕奕,顧盼神飛。他仿佛就是從那遙遠宮廷裏走出的王子,不顧一切地,在追求自己的自由與幸福。
整個教學樓,表麵上看渾然一體,實際是兩條過道將兩棟大樓連接而成。過道氣勢恢弘,站在這如雲梯的過道上,可以欣賞遠處綿延的小山與縱橫的溝壑。大一大二時,我常去那裏讀英語,隻是英語水平未見起色,仍趕不上人家。
我和澤文走進一樓的自習室,找挨窗的位置坐下。
澤文與我一起備戰重慶法檢係統的考試。我表麵上在看書,事實上還是心神恍惚。
時光如水,嘩啦啦又是一年。如果說我的歲月是歌,那麼一定是稀哩嘩啦唱不成調。我們揮霍青春的力度,是身不由己的宣泄。我們一直都壓抑著情緒,至始至終地壓抑。這個夏天,我們究竟會失去什麼?能得到什麼?
澤文把一道圖形推理題拿給我做,他說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我看了下,也隻能搖頭。令我頭疼的是數學運算,我幾乎要把它放棄,考試才有時間完成後麵的題目。
有時候,成人之間的示弱尋求幫助,並不是軟弱的表現。相反,那是一種人生的理智與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