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煙雲(2 / 2)

某些達官貴人、紈絝子弟,可以輕鬆得把情感踩在腳下,肆意踐踏人類高尚情愫,嘴裏卻在說,我們要體貼民眾,以人為本構建和諧社會。他們活得太過充裕,欲望就是那毒蛇般纏住他們。他們已經沒有束縛,被欲望這條毒蛇咬得遍體磷傷,然後向普通民眾釋放出粘有血腥的毒氣。

腐爛已很正常,因為它隨處可見。

都市男男女女,早已看透愛情,不相信愛情,而我執迷不悟,不放棄真愛的勇氣。

其實欲望誰都有,我也渴望真愛,渴望溫暖的小巢,渴望優越的物質條件。欲望無法消除,就如同修剪灌木,我們隻有盡力修剪它,它才美觀。如果放任欲望,就是任那滿坡瘋長的灌木,醜陋不堪,如果經常修剪,讓它保持在合理的範圍,那麼就會成為一道悅目的風景。

童年時光是澄淨的溪水,叮咚而來,沁透肺腑;兒時夏日的晨曦,對於我,也總是幻美的,就如同黑夜裏的大海,漸漸舒醒後,等待它的,是一個明亮亮紅彤彤的朝陽。

清晨一睜開眼,就聽得見文龍在窗外吹口哨的聲音,歡快清亮的。很多時間,這幾乎已成為一個慣例,那表明,他已經起床,我也該起床了。一會兒,文龍就在我家門口,大聲叫嚷,‘懶鬼白樺,上學了。’於是我追著他一路向學校跑去。在學校有文龍,我才免除班上那幾個惡鬼的折磨。如今文龍無形中滲透出陰鬱的氣質,但孩童時代的他,與大多數淘氣男孩一樣,一樣的瘋狂與桀驁,對我卻有了份關慰與愛護。

放學後,他踢掉鞋子,很快就爬到大樹的最高樹埡處,坐在上麵,晃動著兩條赤裸的小腿,向樹下的我揮手,高叫著,白樺,來啊,你上來啊,我拉你。可是我始終沒有學會爬樹。

有一次,文龍帶我們去一個半山偷梨子。他爬上掛滿金黃燈籠的梨樹,摘下梨子扔給我,雀躍著。我們的肆無忌憚被梨樹主人發現,農戶吆喝著向我們跑來,小夥伴們做鳥獸狀,急速散開。在雜亂的荊棘中,我跑在最後,險些被逮住,文龍回過頭來,一把抓住我,如乘風而去,呼嘯著向前跑。我們安全下來,看著彼此的氣喘籲籲,梨子還捏在手上,不禁笑開了花。

還記得,我經常被班上的一個男生欺負。他家事顯貴,品行惡劣,我寒酸至極,柔弱溫順,才給了他可趁之機。那天他抓我的頭發亂扯,正好被文龍碰見,文龍奮不顧身的衝向他,跟他扭打在一起。文龍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從此,他再也不敢欺負我,而文龍卻因此受罰,一周不準進教室,被老師要求喊家長。

他曾經就是我的天使,保護我的天使。兒時的愛護,是不需要理由的,也是唯一不需要我回報的感情。

上學放學路上,也常有文龍的陪伴,我幾乎對他形成過一種依賴,甚至想,長大後,我與他也是這樣嗎?他會常常陪著我嗎?所以我害怕長大。直到文龍上五年級時,一家人搬走離開城口,我的這些霏霏想法才徹底解散。

後來聽說,文龍父親包工發財,資產逾億。我對他的朦朧情誼,於是因為貧富差距帶來的身份地位懸殊,才漸漸瓦解,以至到最後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