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語一低頭，就見到了那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子，他的五官，真的像極了盛業霆。
唯有他一雙粉嘟嘟的嘴唇，和盛業霆那薄情的唇瓣不一樣。
“小語，軒軒是你的親生兒子。”就在唐斐語抱起軒軒親吻的時候，病房門口傳來了那道低醇的嗓音。
“爸爸你的腿怎麼了？”
唐斐語本來想狠心不回頭去看的，但因為軒軒的一聲驚呼，她還是忍不住別過了頭。
隻見身後，盛業霆坐在了輪椅上，臉上架著寬大的黑色墨鏡，將他的眼睛完全遮住。
唐斐語不可置信地站起來，隻看一眼，她就明白了。
盛業霆出問題的地方不是腿，而是他的眼睛。
難不成……她現在身上的眼角膜，真的是他的？
“軒軒，牽著你媽媽一起過來。”盛業霆對著空氣微笑，招了招手，“別怕，爸爸的腿沒事。”
“哦。”軒軒似懂非懂，拉起唐斐語的手，邁著小短腿朝著盛業霆那邊走去。
唐斐語咽了下口水，機械化地走了過去，低頭看著盛業霆：“你的眼睛……”
“我答應過你的，要賠給你。”盛業霆嘴角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小語，你是不是也可以考慮，搬到盛家和我們一起住了？”
“你真的這麼做了？”唐斐語鼻子發酸，伸出手，想要摘下他的墨鏡來，手卻不停顫抖著。
“小語，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何況這雙眼睛，本來就是我欠你的。”
唐斐語舌尖發澀，好像被人抽走了全身力氣：“你……你怎麼那麼狠？對自己都下得去手？”
“小語，我是在贖罪，贖我對你犯下的罪，你能給我一輩子的時間，讓我慢慢償還給你嗎？”他站了起來，手臂稍一用力，就將唐斐語扯進了懷中。
唐斐語靠在他懷裏，眼眶通紅：“你欠我的，哪是一輩子可以還得清的？”
盛業霆笑了：“這輩子不夠，那就下輩子繼續，我們生生世世互相虧欠，就能永生永世找到彼此去償還，不是很好嗎？”
盛業霆抱著她，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一般：“小語，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一個瞎子了，我要體驗你曾受過的苦，那些曾經帶給你的痛苦，我都要雙倍地還給自己，我也會每天跪祠堂，你要打也好罵也好，我都受著，隻求你，回來盛家，回到我身邊。”
……
在很多年以後，懺悔多年的盛業霆終於獲準了再和唐斐語躺到一張床上的資格。
那一晚，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小語，我愛你，這輩子絕不會再負你。”
“有你愛我就好了，盛業霆，我這輩子已經愛夠你了。”
“沒關係，餘生，讓我慢慢償還你，我們說好的，就這麼虧欠著，下輩子，你記得繼續向我討債啊。”
十年的漫長時光，他們終於又回到起點。
餘生還很長，願我們能一直走到老。
盛業霆，我想我是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