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男孩露出一臉驚異：“老師，隨便抽出一本書？”
“沒錯，哪本都行。敢不敢賭？”
“好，我賭！”男孩從書架上找出一本二月河的《雍正皇帝》，三卷合訂版的，估計不下300萬字，是他書架上最厚的一本了。他把書扔給了我：“老師，我爸說我要是有一天能背熟這本書，這輩子就可以不用學習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用了三天時間，隻背過了幾頁，這上麵都是半文言文，太難記啦。老師，你準備用多久啊？”
我伸出三個手指：“你看準時間，我隻需三分鍾。”
“切，我要不要再去準備十個酒瓶子？”
“那個不急，我要真輸了，你還怕我跑了？”
“好，老師，計時開始！”
二十分鍾後，男孩慌亂地翻著《雍正皇帝》的頁碼，驚愕地麵對著我的速記表演，顯得手足失措。我平靜地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隻要他報出頁碼，我就倒背如流一字不錯。一個小時後，男孩終於失去了耐心，恭敬地走到我的麵前，一臉欽佩：“老師，你太牛逼，能不能當我的老大？”
我心想這社會就算黑暗，也不至於從上到下成了黑社會吧？怎麼跑到哪裏都流行拜老大這一套？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嶽雨澤。”
“名兒不錯。我背書背得口渴了，你給我倒杯水去。”
“是，是，老師，我這就去。”
嶽雨澤走出了房間，我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開始盤算如何借故溜去那間神秘的書房。剛開始琢磨，突然聞到一股女人的香氣，抬眼看去，拿著茶壺的嶽雨澤旁邊竟多出一個美麗的少婦。我心想這位必定是嶽雨澤的母親了，忙站起身來笑臉相迎，對少婦說道：“阿姨好。”
少婦噗嗤一笑，說道：“張老師千萬別客氣，到這兒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張老師您可真有本事啊，不瞞您說，周雨澤這孩子頑劣得很，被他氣走的輔導老師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我剛才碰見他，問他出來幹什麼，他說給老師倒茶。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養他這麼大，他都沒給我倒過一杯茶呢。”
我擺了擺手：“阿姨，別的我不多說了，您等著看效果吧。效果要是好的話，您就給親戚朋友們推薦推薦，我還開了一個補習班，這是我的名片。”
少婦接過名片，又是噗嗤一笑：“哎呀，我們這老管家有眼光啊。張老師也是專業老師嘛！張老師，中午我還有個飯局，不打擾你們，你們忙。”
她輕輕推門閃出，我喝了一口茶，一臉微笑，暗道自己的表演還算惟妙惟肖。這就是本色演出的優勢，剛才看到孩子，看到孩子他媽，職業病發作，一時就還真的入了戲，連名片都掏出來了，表情自然逼真，動作渾然天成，就是拿到奧斯卡回放一百遍也看不出我的破綻。我放下茶杯看看手表，心想輔導的時間一般不會超過兩個小時，眼下就過了大半了，輕輕咳嗽一聲，對嶽雨澤說道：“嶽雨澤，老師這一套速記的本事，想不想學？”
嶽雨澤毫不猶豫，使勁點了點頭：“想！”
“恩，以你的天賦，用不了一個月，我保證你也能跟老師一樣！”
嶽雨澤眼中大方異彩：“真的？”
“當然是真的。就是速記一本書嘛，這算什麼本事。”
“老師，這還不叫本事啊？”
“當然不算，老師的本事多著呢。這樣，咱們課間休息十分鍾，你帶我在你家四處轉轉，老師也熟悉熟悉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