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工頭’這個稱呼很有趣，這是你信中的筆名吧？以後我就叫你工頭吧。”
“隨你隨你。別光說話，來，吃菜吃菜……”
“工頭，二十分鍾之內記住一百多本書，你在我心裏麵製造了一個神話。你是怎麼做到的呀？”
我心想該來的總會要來，今晚的重頭戲來了，小姑娘找了我兩次了，多半也就是想弄清楚這個原因。與其含糊其辭繼續裝神弄鬼，不如坦坦蕩蕩據實相告，她要再跑來問我，我不是還要多搭上幾頓飯？至於損毀自己的形象，自從明白了她那包包的價值後我就無所謂了，校花的後麵必然跟著豺狼豹虎，多得是英雄款漢才子帥哥，而我實在是一個太小的角色。弱者調整心態的最好方法就是徹底消除內心的欲望，我幹了一口酒，收起了笑臉，迅速調整好了心態，對她說：“其實這麼短的時間內記住那麼多東西，這對人類來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大腦中的神經元再靈敏，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獲得那麼大的能量，不可能達到那麼迅捷的工作效率。”
她還是一臉笑容，“嗯，我知道不可能。不然的話，你早就是世界上最有名的科學家啦。可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其實我也沒有騙你，我確實記住了。”
“嗯？”
“是的，我確實記住了，我的速記能力很強，隻要眼睛掃過就可以記住。隻是，大腦神經元在失去大腦能量的補給後很快就失效了，我記不久就會忘記。給你打電話的第二天我就基本上忘光了，隻有在電話裏讀給你聽的那兩段話，我現在還有點印象。這些印象與我的速記是兩碼事，這是正常記憶。讓我印象深刻的內容，我還是不會忘。”
“哦，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你的日記我能真的記住，不用擔心有人通曉了你的隱私。這個你口中的神話，你就當它是個魔術就好。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且，父親癱瘓，母親下崗，我還是一個窮人，一個對你們上流社會一無所知的窮人。其實，我窮得象條狗一樣，不然不會帶你來這麼寒酸的地方。我知道你是給我麵子才說好吃。還是謝謝你，這是我長這麼大了請女孩吃的第一頓飯，你這麼漂亮，哦，這叫蓬蓽生輝，對吧？”
“工頭，謝謝你的坦誠，你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請的是我，我由衷地感覺到高興。其實我真的很佩服你，你不是一個普通人哦，我感覺你不像個大學生，你的邏輯性實在是太強了哦，象一個閱曆豐富的心理學家，和我們這些隻會讀書的學生有著本質的不同。而且，你的思維方式也與眾不同哦，比如，進一次我的寢室，準備的好充足。帶了保鏢，帶了我寢室的鑰匙，最誇張的是，還帶了逃跑用的繩子，就算是福爾摩斯去了，也不一定比你想的更周全哦。”
“啊？哈哈……過獎過獎。”
她神秘的一笑，“而且這頓飯真的很好吃呀，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有特色的東西，怎麼能叫寒酸呢。還有，我聽說你能自食其力，自己開了一個輔導班，現在生意很火爆呢，也沒有你說的那麼淒慘吧？”
我一陣汗顏，嚴重懷疑王傑已經變成了她最忠誠的臥底，開輔導班屬於宿舍最高等級保密條例，隻有我們四個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沒錯，王傑這小子在美色麵前向來沒有底線，為了跟她換取何亦凝的那點情報，沒準兒連我底褲的顏色都講得仔仔細細。我抹了一把冷汗，迅速轉移了話題：“你父親是個大老板吧？身邊有很多保鏢麼？”
“嗯？我父親？哦，是有一些保鏢的啦。”
我故意左右看了看：“今天我把你帶到這兒，大部隊沒來吧？”
“嗬嗬，沒有，就我一個人來的。”
“那吃完飯還得我送你回去嘍。”
“那當然了，外邊這麼黑，工頭，你要學會憐香惜玉哦……”
“嘿嘿，非常榮幸，我是山東大漢嘛，比較有安全感……”
“工頭，你想聽聽我對安全感的理解嗎？”
“哦，好好，洗耳恭聽。”
“安全感不是來自一個人的形象，而是取決於這個人的內心。感覺，本來就是內心情感的迸發。沒有情感的迸發，我們的心始終是一片孤寂的原野，沒有碰撞的火花，我們的心永遠沒有光和熱的燦爛感覺。” 她深深地看了看我，舉起了啤酒杯：“1999年最後一天，我很開心。明天就是新千年啦，希望你能永遠快樂，新年快樂。”
我被她講得有點短路，微微愣了一下，本能地舉起了啤酒杯，兩隻杯子“哢”的一聲又碰到了一起。我似乎又看到了那碰撞出來的晃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