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驛站外,眾武林人士翹首以盼,聞之變色的書香劍氣閣高手,竟然遲遲未到。
朱非空帶著幾名藥王門弟子,在山間草叢中夜夜苦等,終於把握了這名高手的動向,再加上東陽本部藥王門經營了十幾年的勢力,各處酒樓賭館,驛站作坊,幾乎全都是藥王門布下的眼線。
滄州之役,修龍子投入了自己大半生的心血,發誓要用合理的投入,換來滔天的回報。
藥奴大陣發動在即,屠令方,司徒飛,包九天,郭侃等一批武林高手簇擁在修龍子身旁,冷冷看著天空飄飛的紙鳶越飛越高。
“哈哈……”隨著一聲厲嘯,一個青袍老者從驛站正前方的牌樓上出現,長袖曼舞,白發飄零,好似從畫中走出的仙人。
眾人交頭接耳,私下議論紛紛,玄遠大步走上,抱拳道:“敢問尊駕可是‘劍不走空’伏天靈伏老師麼?”
伏天靈捋著白須,朗聲道:“不錯!本人正是伏天靈,沒想到退隱江湖三十年,還有人認得老夫。”
玄遠道:“天劍門大名,江湖誰人不知,我師父更是將天劍門曾經與之放對的諸位好手的畫像一一找當時名家描摹下,日日掛於北邙山藥王堂中,以告誡弟子,莫忘南北會武之恥!”
此語一出,藥王門陣營中立馬死氣沉沉,劍拔弩張,個中好手手握兵刃,緊緊地凝視著牌樓之上的伏天靈,仿佛就要將他生吞活剝才肯罷休。
伏天靈看著玄遠,突然心中大慟,聲音變得沙啞,道:“你……你是?”
玄遠道:“在下乃是蘇師祖的三弟子,青衣客萬千淩之子!”
“萬千淩?”眾人現在才知,這玄遠原來姓萬,而且是如今炙手可熱的藥王門準掌門,萬千秋的侄子。這其中關係錯綜複雜,卻又耐人尋味。
有些通曉武林掌故的老江湖一聽萬千淩這個名字,都不禁搖搖頭,大有歎息之意。
任飛雲見伏天靈此時真的沮喪透頂,道:“當年誤中奸人毒計,錯殺英雄好漢,今日思之,確實愧對萬師兄。”
玄遠啐了一口,眼鏡瞪得像銅鈴,俯衝上去,從腰間抽出一把搗藥的玉杵,橫掃,斜劈,招招致命,一道道凜冽的罡風朝伏天靈全身各大要害擊去。
這一手“玉兔搗藥”正是他的拿手絕技,藥王門的護法三絕中以這招最為霸道,強橫之處,整座牌坊搖搖欲墜。
但見伏天靈避也不必,隻是手指微擺,一手中宮隻進,在眼花繚亂的杵法中尋到正主,隻見玄遠渾身凝滯,被這舉重若輕的拿捏瞬間止住,全身動彈不得,隻覺得氣戶穴入墮冰窟,神智失衡,呆呆的懸在半空。
“什麼!”
全場雷動,修龍子一言不發,捋著胡須,心中暗道:“天道軒轅劍中的冰凝勁,果真非同小可!”
在座好手輕忽道:“這老小子的天道軒轅劍竟然已經練到以指代劍的玄妙境界!”
“天道軒轅劍啊!”一想到要與傳說中恐怖的天下第一大派為敵,一些人都不禁打起了退堂鼓。隻有屠令方冷嘲熱諷,挑三揀四,口中罵罵咧咧,指手畫腳的用河南土話罵著伏天靈。
這是詛咒?任飛雲隻覺得這是老屠對自己無能的譴責。
玄遠閉目待死,誰知身體緩緩落地,伏天靈扶著自己,飄然落下,雙手一推,以巧勁將玄遠高大的身軀平推出去。
“好好好,多年不見,伏老兄的功力有進一步了,可喜可賀。”修龍子越過眾人,輕輕用衣袖將玄遠接住,而後桀桀笑來,仿佛對伏天靈的功力頗為讚賞。
伏天靈倒是沒有江湖大派的傲氣,拱起雙手,略顯抱歉,舉手投足間就像是個鄉間教書先生,沒有名門大閥長老該有的威勢。
“伏老兄今天前來可是為了這修龍丹會麼?”
“正是,這幾日在江湖中偶遇一些避世隱居的至交好友,提及宋師兄在滄州廣邀天下豪傑,以求丹道正宗,故而親自前來拜訪,一來為化解當年與貴派的陳年舊怨,一來也是抱著一顆對丹道潛心修行多年的鑽研之心,想在以丹道天下無匹的藥王門中尋得一鱗半爪,開開眼界。”
修龍子身後的北派人物聽了,一些人唏噓了半響,意思很明顯,分明覺得這伏天靈是來找茬的。
修龍子的師弟,藥王門的“金鼎”彭玉來冷冷一笑,桀聲道:“好大的口氣,存心瞧不起我們藥王門麼?亮家夥上吧,師兄!別跟這家夥再廢話了!”
於是人聲鼎沸,沸反盈天,與會的眾多高手將伏天靈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劍拔弩張,煞氣陰森,隻等著修龍子一聲令下,隨時要將伏天靈亂刀分屍。
修龍子憑空一聲吼,“慢!”,將場中所有激動的人群都製止下來,嚴聲道:“來者即是客,既然伏老兄是專程來參與在下舉辦的‘修龍丹會’的,那便是在下的客人,誰也不許動他一分一毫,否則傳揚出去,說我修龍子以丹會為名,行報仇之事,教我還怎麼對待來參與丹會的神州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