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鶴刀社,夜間道場。
滿地血汙之中,夏極尋到了一身喪服,帶上素冠,纏上素腰,弧月長刀安放在腿上,靜坐在道場正中央。
他在靜靜等待天明,然後待到白晝龜鶴一係的弟子來臨後,前去紅景莊盡到一個弟子該做的事情:討個公道。
這事兒,他以前經常看到螻蟻們做,頗為好奇,此時終於逮到了機會,輪到自己來了。
後院的現場,他沒有動,那樣才能保留原汁原味的第一現場。
良久,門前傳來一聲尖叫。
嬌小的飛機場娃娃臉,小香兒遲遲到來,發現道場之中如此景象,不禁失聲尖叫。
“景香,坐過來,待到白日,我們會同師兄弟們去紅景莊討個公道。”夏極在黑暗裏平靜的開口。
那熟悉的聲音令景香的情緒略微平複,但她胸口依然起伏不定,完全無法接受麵前的景象。
她試探著問道:“是...是小師父?”
“是我。”
景香這才舒了口氣,似乎隻要麵前這個男人在,天塌下來都沒事。
所以,她吐了吐舌頭,一路小跑坐在了夏極身後,順便小聲的解釋了句:“睡過頭啦...”
夏極隨意“嗯”了一聲,便再次閉目。
道場裏再次死寂無聲。
“小師父...你不怕嗎?這個屋子裏...那麼多師兄師姐,還有鶴仙老師都躺著。”景香問道。
夏極卻不回答她,隻是側目向著屋頂的天窗微微瞄了一眼。
那裏隱約傳來女子抽泣的聲音。
隨即,兩人自是無言,過了一夜。
次日,是雪天。
小雪是在黎明前落下的,似是為了讓光明無法到來,而待到街道上微微有亮光時,已經是積雪過足踝。
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向著道館而來。
嘩...
門被打開。
龍青傲與一幹龜壽係的弟子站在了門前,一聲聲驚呼傳來。
可是這些驚呼之中唯獨沒有龍青傲,因為他已經駭然了...
因為夏極還活的好好的,那麼昨天的刺客失手了?而這滿地的屍體...等等,那是鶴仙老師?
“夏極!究竟怎麼回事!”他冷哼一聲,原本冷峻的容貌更添了幾絲寒氣。
“為什麼鶴仙老師,還有師弟師妹們全都死了?!”
夏極淡淡道:“張函穀動的手。”
“張函穀?”龍青傲一愣,“他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你老實交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極緩緩抬起左手,他食指之處帶著一枚龜鶴相纏的翠玉戒指。
“社長信物?!”龍青傲道,“你從何處得到的?”
夏極卻不再理他,昂首而立,隨即向著大門走去,一身喪服配上那冰冷的神情,顯得肅殺至極。
“從今往後,我便是龜鶴刀社的新社長。”他說出了第一句話。
“跟我去紅景莊,為鶴仙老師討個公道!”他又說出了第二句話。
“龍師兄便帶些弟子在此,盡早將師父師弟師妹們入殮吧。”
龍青傲還待再說,一群弟子竟然跟著夏極而去,百十人向著城西浩浩蕩蕩而去。
然而,當他推開紅景莊的大門時,卻見院中也是屍橫遍野,龜鶴刀社的弟子們也是驚詫異常。
謹慎的提刀入內走了段路,卻見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