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趙菱兒眼一閉,心一橫,一口氣將杯子裏的東西灌注嘴裏。

就在那股冰涼透過喉嚨,直流腸胃的時候,兩滴淚水,也從她眼中掉落到地上。

穩住心底的顫抖,她除去長裙,解下褻褲,對著尿盆蹲下。

她一邊流淚,一邊靜靜等待。不到一刻鍾,肚子開始傳來疼痛,緊接著,下麵有樣東西湍湍流出,低頭一看,是血!鮮紅的血。

她知道,藥性發作了,她知道,他即將脫離自己身體而出。

眼淚越湧越凶,低啜聲漸漸響起。由於疼痛,她額頭不斷冒出細汗。腳酸了,麻了,痛了,可她依然堅持著,努力掙紮和等待,等待那塊東西的出現。

痛,越來越嚴重,她緊緊咬住自己的衣袖,竭力讓自己不叫喊出來。

終於,伴隨著一陣難以言表的劇痛,一股不同尋常的暖流自私處奔出,她低頭,看到一塊圓圓的乳白色肉團浮在血水裏麵,是那麼觸目和驚心!

她雙膝著地,伏在旁邊的椅子上,啞聲痛哭出來。

大腿內側的血跡已被抹幹淨,她戴上月事帶,換上一襲幹淨的睡衣,重新回到大椅前,凝望著眼前的盆子,整個人陷入癡呆狀態。

肚子還隱隱作痛,然而,心更痛,為自己的狠心感到心痛,為那來不及成形就被自己親手扼殺的孩子感到疼惜和愧疚。

整個下午,她就那樣無聲地哭著,眼淚仿佛不盡,一直湧流。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發現頭頂的天窗似乎染上一抹紅霞,她才站起來,將尿盆塞到床底,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皇上!”一襲淺紫色宮裝的趙菱兒走進禦書房,手端一隻精巧玉杯。

剛才聽到太監稟告後,燕霆沛就停下筆墨,黑眸一直盯著門口,等待佳人的出現。

“皇上,這是臣妾親自泡製的安神茶,希望能緩解您整天為國事效勞而產生的疲倦。”迎著他柔情脈脈的眼光和寵溺的笑意,趙菱兒緩緩來到禦書桌前,為他獻上手中的熱茶。

燕霆沛不假思索地接過,打開蓋子,淺嚐幾口。

“嗯,果然不錯,特別是那股淡淡的沁香,比天山的清泉還可口。”燕霆沛毫不吝言地稱讚。

趙菱兒也跟著綻出一抹會心的笑,“皇上莫非嚐過天山的清泉?”

“沒有!不過呢,朕認為這是天底下最好喝的茶,因為它是菱兒親自泡的!”燕霆沛仿佛要證明自己的話,又是猛喝了幾口,直到杯子差不多見底,他才放下。

“既然如此,那臣妾以後盡量多泡幾杯。”趙菱兒不著痕跡,趁機說道。

“可以嗎?朕寧願你多休息一些!”燕霆沛麵容開始露出關切,“這兩天身體好些沒有?”

“好很多了!臣妾不是講過,這月事一過,臣妾就恢複正常的麼?”

“朕還是不放心。”燕霆沛起身,擁她一起走到旁邊的長形軟塌上,心疼地看著她,“前幾天見你病懨懨、滿麵憔悴和蒼白,朕恨不得能替你承受。”

極力忍住喉嚨哽咽,趙菱兒合了一下眼睛,盡力讓眼淚不往外流,數秒後,她才重新睜開眼,揶揄道:“皇上難道想做女子?”

果然,燕霆沛俊顏微紅,一時啞言。

趙菱兒又是嫣然一笑,繼而起身,開始替燕霆沛按摩。

燕霆沛閉上眼,靜靜享受起來……

接下來的半個月,趙菱兒根據拓拔烽的吩咐,每天都在泡製的熱茶上加入無色無味的藥粉,按時給燕霆沛服用。

漸漸的,燕霆沛出現四肢無力、情緒不安,偶爾還伴有感覺遲鈍,有時菱兒呼喚他半響,他才反應過來。

這天,趙菱兒像往常那樣,端著茶杯出現在禦書房。

“菱兒,朕不是交代過,你午間要多加休息嗎?”

“皇上日理萬機,菱兒豈能安心入睡。國事方麵,臣妾幫不上忙,隻好在生活方麵,盡量減輕皇上的壓力。”

“朕最近腦子一片混亂,的確需要你這日安茶來定定神,清清腦。”燕霆沛照樣毫不猶豫地從她手裏接過茶,喝了幾口。

看著,聽著,趙菱兒慚愧得幾乎要說出真相。以免他發覺自己的異狀,她連忙走到他身後,纖纖玉手爬上他的雙肩,柔緩地按摩起來。

燕霆沛舒服地叫了幾下,身子往後一靠,順便閉上眼。

趙菱兒一邊繼續,一邊望著桌麵的東西,漫不經心地問:“皇上,這張白紙怎麼來來回回都是兩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