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菱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良久,才恍悟過來,她想,李映菊估計是因為自己要徹底與韋烽分開而感到難過。
深深地歎息一聲,寒菱也走出大廳,來到禦書房,剛坐下不久,樊辰博便求見。
“麒麟皇帝今日到訪,不知所謂何事?”寒菱滿懷揣測地看著他。兩天前與他交談過後,便再也沒見過他,昨天曾經去他居所,他的隨從卻說他出宮了。
“你……似乎在怕?”樊辰博並不立刻表明來意,而是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見寒菱不吭聲,隻是定定望著他,他不禁笑了,“本皇這次來,是想跟你道別,本皇離開國家已有一段時間,是時候回去了。”
“那……”
“你前天那番話,是有些道理,但本皇暫時無法確定心中抉擇。不過有件事,本皇肯定告訴你,本皇決定破例一次,結交你這個知己!”
寒菱欣喜若狂,他雖然沒有正式表明其他東西,可是他這樣做,已經代表他被她打動,故她堅信,以後,天下會一派和平,國與國之間,也會保持和平相處。
原本還算寬大的寢房,此時看來,卻有點擁擠。
夜黑高三個身體魁梧的男人,直挺挺地站立於床的左邊,目不斜視地看往大床。
錦宏、穀秋和司綵,則立於大床右邊,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床上的兩父子,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悲悵的神色。
“烽叔叔,聽穀秋阿姨說您不肯吃藥。您生病了,一定要吃藥。”韋珞仰著小臉,憂愁地看著韋烽。
韋烽靠著床背而坐,俊美的麵容,白得毫無血色,幹裂的嘴唇動了幾下,想說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用布滿哀痛的黑眸凝望著韋珞。
“娘娘真是太狠心了,皇上這樣也不來看看。”黑不由抱怨了一句。
“所以皇上,請您別再折磨自己了,快吃藥吧。”高怨恨寒菱的同時,也對韋烽深感心疼。
“娘娘這次是狠下心了,否則也不會任由皇上那樣淋雨。”夜也哀歎了一聲。
原來,那天司綵勸不了韋烽,便跑來告訴夜,夜去到的時候,韋烽已經暈倒在雨中。
他立刻背起韋烽,回到錦宏的住處。第二天,韋烽身體忽冷忽熱,發起了高燒,嘴裏還是一直喊著寒菱的名字。
“穀秋,你要不要再去勸一下菱?”錦宏也滿麵愁容。
“沒用的,我和司綵想盡辦法,告訴她皇上的情況,甚至誇大病情,她都不肯聽下去,昨天還警告我們不準在她麵前再提起任何關於皇上的事,否則她真的要發脾氣了。”
“因而我才想到帶小皇子過來,讓他勸皇上吃藥。”司綵接著說。
“烽叔叔,來,珞珞喂您吃藥!”珞珞從司綵手中接過藥湯,取了一小勺,移到韋烽嘴邊。
望著眼前年紀小小,卻異常貼心的小人兒,韋烽的雙眼,慢慢蒙上一層霧氣。
“烽叔叔——”韋珞又叫了一句。
“皇上,您看在小皇子這麼孝順的份上,趕緊把藥喝下去吧。身體養好了,才能把娘娘搶回來啊。”黑、高兩人齊齊勸道。
會嗎?還能搶回來嗎?韋烽冷削的唇角,綻出一絲自嘲。這兩天,他故意不吃藥,不吃飯,目的就是博取她同情,可是,她連看都不來看他一眼。
“皇上,吃吧!”其他人也半哀求,半勸解。
就在眾人滿懷期待地看著韋烽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閃進來,直奔到床前。
“正嚴大師?”夜驚叫了一聲。
韋烽也詫異地看著來人。
“皇上,何苦呢!”看到韋烽一副落魄的模樣,正嚴法師一邊搖頭,一邊歎氣。
“大師……你怎麼……來了?”韋烽斷斷續續,微弱地問出聲。
正嚴法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頭對眾人交代一下,“貧僧有事跟皇上稟告,你們可否先退下?”
所有人都感到納悶,接到韋烽的示意後,大家才走出房間,司綵順便帶上韋珞。
室內安靜下來後,正嚴法師在床前蹲下,“皇上,算了吧!”
“大師……你……你在說什麼!”
“這一切,都是皇上您欠娘娘的!”
“朕欠她?”
“具體來說,是皇上前世造成的苦果。”
“前世?”韋烽更加困惑,“大師,你可否把話講清楚?還有,就算朕前世欠她,朕這輩子付出這麼多,還不能彌補嗎?”
“皇上現在的付出,跟她相比,簡直不算什麼。”
“她要嫁人了,她徹底不要朕了,朕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付出真心,得到的卻是這樣的收場!朕前世到底對她做過什麼,導致要受此等的對待和折磨?”韋烽嘶聲大叫,第一次在外人麵前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