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散發出的醇香在提醒大家,這水還是澧江水。寬廣的大橋用堅實的青石建成,就算是千人同時渡橋也不會有什麼壓力,橋上有皇室的禁製,要是敵人強行渡橋,橋麵便會立即崩塌。想要飛渡護城河,後果可想而知。或許正是這樣安全的防禦措施,城門下披堅執銳的士兵都顯得有些懶散。城內是一個叫做板橋鎮的小鎮,小鎮很祥和,大家也不願意隨時將自己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城門之內,一個小驛站的馬廄旁的糧草垛上躺著一個呼呼大睡的光頭。馬廄之中除了一匹瘦馬就隻有一個凶神惡煞的丈二大漢以及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個子。大漢看起來有個三十來歲,一身青黑色的長衫油油膩膩的,看起來永遠也洗不幹淨,一臉蓬亂的胡須讓人看不清他的口鼻,圓睜的怒目似乎隨時都會噴發出熾熱的火焰。身旁的小個子看起來不過十來歲,麵帶陰翳笑容的他蹲坐在一旁的木樁上,原本還算是清秀的麵容因為久未洗漱變得很是汙濁,蓬亂的頭發像是鳥兒棄用的舊巢一樣亂糟糟的。
這兩個人就守著糧草垛上熟睡的光頭青年,審視著來去的行人。自以為很是霸氣的他們,在行人眼裏卻像是幾個白癡一樣。
“你看看那三個神經病,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遊手好閑。”一個行人對著旁邊的友人耳語道。
“誰說不是啊?整天凶神惡煞的,還以為能夠唬到人,其實就是三個白癡。”旁邊的人也連聲符合道。
“奶奶的,這群人怎麼這般聒噪?老子就是睡個覺也招惹到他們了?剛才也是,洗個澡也被這群人指指點點,有病啊!”原本還打著鼾的光頭一躍而起憤憤不平地吼道。
這個年僅二十的少年看起來是一個十足的惡棍,光頭上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從左眼眶蜿蜒到了後腦勺,看起來甚是駭人。他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再審視著眾人,緊湊的五官像極了一頭嗜血的妖獸,這樣的家夥分明就應該在戰鬥中衝殺,誰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安於這麼一個小小的馬廄。
“老大,這些人總是說三道四,我們要不要教訓他們一下?”丈二大漢捏緊了嬰兒腦袋大小的拳頭問道。
被稱作老大的光頭少年擺擺手道:“說你就沒長腦子,這種情況下怎麼能夠動手打人呢?正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一個兩個人說我壞話我就去打他堵住他的嘴,所有人都來罵我,我又能夠如何?”
大漢摸摸腦袋,作出一知半解的樣子道:“老大說的話我也不太能懂,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啊?”
“鬼士,你跟他說。”少年雙手枕著後腦勺再一次躺倒在草垛上。
被稱為鬼士的小個子少年點點頭道:“屠夫,你跟著老大這麼久還是沒什麼長進啊!我們當然是該吃吃,該睡睡,該幹嘛幹嘛,幹嘛理會一群蒼蠅?”
屠夫點點頭道:“知......知道了。”
光頭笑笑,不再說話。他又想起了一個時辰前自己的惡作劇般的行為,當著街道上眾人的麵,把自己脫個精光,然後跳進澧江之中將自己清洗幹淨。這般行為,恐怕放眼大陸都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為什麼?就因為那些人拉不下臉,隻有這個光頭小子,完全不顧臉麵什麼的,能夠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然後做自己想做的事。雖然很多人朝他扔臭雞蛋、爛白菜、番茄什麼的,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在乎。街道上來往行人不少,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少年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麼。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一個瘋子,不僅自己瘋,還把鎮子西麵的孤兒和鎮子北麵的屠夫連帶著給害瘋了。但是誰都知道這個家夥雖然年輕,腦子也有點問題,但是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尊階強者,所以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有幾個生麵孔進咱們鎮子了!”鬼士一眼便從人群中辨認出第一次進入皇城的離洛等人。這是他特有的本事,無論是人還是事物,他都能夠做到過目不忘。
“怎麼?我們要去探探虛實嗎?”屠夫有些激動地問道。
“不急,他們這些人來了會不去那裏嗎?我們有的是機會好好查查他們的底細。”光頭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
“我逆潮生行事,從來都是從容淡定,怎麼可能因為幾個生人改變?”光頭少年再一次倒回草垛之上不再理會離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