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漢將落地,十數名親兵已經蜂擁而至,十幾枝冷森森的戟尖幾乎是同時戳進了漢將的胸腹要害,霎那間就將漢將戳成了血篩子。
這場戰事的勝負,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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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陽通往壽春的馳道上,李左車正率領五萬大軍向西浩浩蕩蕩地開進。
倏忽之間,一騎絕塵從前方疾馳而來,離李左車戰車還有十幾步遠時,馬背上的騎士便已經翻身落馬,又連滾帶爬來到了戰車前,甚至連皮弁掉了都不知道,李左車的眼皮頓時猛然一跳,一種強烈的不祥感瞬間便已經將他徹底籠罩。
果然,那騎士仆倒塵埃,語不成聲道:“將軍,禍事了,禍事了……”
騎馬走在李左車身邊的靳歙怒由心生,甩手就是一馬鞭抽在了騎士臉上,罵道:“狗東西,慌什麼慌,慢慢說!”
騎士慘叫一聲,哀哀地道:“兩位將軍,樊,灌嬰將軍讓楚國上將軍項莊給斬了,五千大軍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已然全完了!”
“你說什麼!?”
靳歙聞言頓時大吃一驚,滿臉都是不敢置信。李左車卻是眼前猛然一黑,險些從戰車上一頭栽下來。
怎麼可能!?
灌嬰上次兵敗,完全是因為輕敵所致,這次他已經吸取了教訓,絕對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卻為什麼還是再次落敗?而且,居然連他本人都被項莊斬了?五千大軍也是走死殆盡,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靳歙已經劈胸揪起騎士,厲聲喝問道:“說,灌嬰究竟是怎麼敗亡的?”
騎士戰戰兢兢地把整個過程說了,李左車、靳歙聽完之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靳歙甚至還逼著騎士又重複敘述了一遍,可事實就是,灌嬰真的是在單挑中被項莊斬殺的,五千漢軍也是在堂堂正正的野戰中被楚軍打敗的!
好半晌後,靳歙才轉頭望向李左車,神情一片駭然。
李左車卻早已經恢複了鎮定,名將之後畢竟是名將之後,心理素質比起靳歙這樣的二流武將來,高了明顯不止一個級別。
灌嬰兵敗,身死,這麼大的事情,瞞是絕對瞞不住的,所以,譴飛騎報與漢王、齊王知曉是必須的,但是,五萬大軍也絕對不能因為灌嬰兵敗就裹足不前。
說到底,楚軍殘兵都隻有三四千,既便新募集了一些壯丁,數量也絕不會超過五千,自己以十倍兵力堂堂正正擊之,楚軍不出奇計就想贏得勝利,那是絕無可能,至於奇計,李左車不由冷冷一哂,他還會怕楚軍出奇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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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春以東數十裏,楚軍仍在漫山遍野地追殺潰逃的漢軍殘兵。
項莊勒馬止步,回顧身後隨行的高初道:“吹號,全軍停止追擊!”
“諾!”
渾身浴血的高初轟然應諾,旋即找來十幾個號角手,霎那間,悠遠綿長的號角聲便已經響徹整個原野,正在享用殺戮盛宴的楚軍將士聞聽號角聲起,雖然滿心不願,卻也隻好怏怏不舍地停下了追殺漢軍潰兵的腳步。
不到片刻功夫,桓楚、季布、鍾離昧、蕭公角還有虞子期便全部聚集到了項莊馬前,五人全都是血染戰袍,神情猙獰,不過,當他們看向騎在烏騅馬上的項莊時,眸子裏卻立刻流露出了狂熱的神采,還有隱隱的畏懼,是的,就是畏懼!
項莊冷森森的目光猶如犀利的尖刀,從桓楚、季布、蕭公角、虞子期臉上逐一刮過,然後沉聲說道:“不要再追了,整頓人馬,回城!”
“諾!”
桓楚、季布四人轟然應諾,旋即領命去了。
項莊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鍾離昧臉上,說道:“鍾離將軍,還要辛苦你一趟,馬上點齊所有青壯,去往城北的百丈幽穀砍伐毛竹,然後連夜運進壽春城。”
“諾!”
鍾離昧轟然應諾,旋即轉身揚長而去,雖然項莊並沒有明說為什麼要去城北百丈幽穀砍伐毛竹,可是,自始至終,鍾離昧都沒問半個字,這是因為,鍾離昧等五員大將已經完全承認了項莊的上將軍身份,從此以後,項莊往東,他們就絕不會向西!
楚軍的軍魂,正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