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點了點頭,肅然道,“因為那是我們的家鄉,那裏有我們的父母、妻兒、親人,但是……”說此一頓,項莊又道,“現在不行,我們現在回江東,隻能是自投羅網,那是找死!”
季布、鍾離昧還有蕭公角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桓楚又道:“那麼上將軍,現在我軍又該怎麼辦?”
“現在?”
項莊淡淡地道,“吃飯,喝酒,就這麼辦!”
“上將軍,末將說的是明天。”
桓楚皺眉道,“明天怎麼辦?”
“明天?”
項莊又道,“明天就進城,到了城裏接著吃,接著喝。”
“進城?”
鍾離昧微微色變道,“上將軍是說,壽春?我們要打壽春?”
這話一出,桓楚、季布、蕭公角和虞子期頓時全都變了臉色,要知道壽春可是九江郡的郡治,城高溝深,想必還有重兵把守,便是十萬楚軍前來攻打,急切間也未必能拿下,現在隻有三千多殘部,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對,壽春。”
項莊的語氣依然平淡,仿佛拿下壽春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將軍,此事非同小可,千萬三思哪!”
鍾離昧聞言大急,“壽春可不好打!”
項莊卻擺了擺手,淡淡地道:“鍾離將軍放心,本將軍自有計較。”說此一頓,又環顧桓楚、季布、蕭公角、虞子期四人道,“諸位將軍也請放心,本將軍絕不會拿三千將士的性命前去冒險,打壽春,在智取,不在強攻!”
“智取?”
桓楚、季布等人麵麵相覷,頗有些不明所以。
“對,智取。”
項莊淡淡點頭,“兵不血刃,拿下壽春!”
壽春之戰,對於項莊來說意義非比尋常,他不僅要盡可能地減少楚軍的損失,更要籍此一戰樹立威信,使桓楚、季布、鍾離昧、蕭公角等楚軍宿將再不敢質疑他的決斷,否則長此以往,今後必定要出大亂子。
山嶴外,兩百多親兵已經喝了大半夜的西北風了。
高初睡著了被凍醒,再睡著,然後又被凍醒,反複四次後,山頂上終於傳來了兩聲刺耳的老聒叫,霎那之間,高初的睡意便已不翼而飛,因為他知道,剛才並非真正的老聒叫,而是埋伏在山頂上的黑矛在示警。
“醒醒,快醒醒!”
高初趕緊搖醒趴在他身邊酣睡的幾個隊率,低聲下令道,“快去叫醒所有的弟兄,準備幹活了!”
命令迅即傳達下去,兩百多親兵紛紛驚醒。
過了不到片刻功夫,前邊夜空下忽然出現了幾點隱隱約約的火光,隨著時間的推移,火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然後由一而二,由二而四,逐漸化成了十幾枝明晃晃的鬆明火把,離得近了,才現竟然是一支二十來人的斥候隊。
高初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獰笑,果然不出上將軍所料,在故意放跑幾十個村民後,壽春那邊真就派來了刺探軍情的斥候隊。
眼看著就要進入伏擊圈了,那二十多名斥候忽然退下來。
高初頓時心頭一驚,被識破行藏了,不能吧?就在高初猶豫著要不要起攻擊時,走在前邊的斥候隊率忽然大喝道:“都聽仔細了,前麵就是盤船嶴了,都給老子把火熄了,進山嶴時把手腳放輕些,別他娘的驚動了裏麵的強人。”
“諾!”
眾斥候紛紛應諾,又先後熄滅了火把。
黑暗中,二十餘斥候繼續前進,很快就進入了伏擊圈。
“舉火,殺!”
高初一聲令下,幾十枝鬆明火把便騰地亮了起來,旋即兩百餘名楚兵便擎著冷森森的大劍從蒿草叢裏蜂擁而出,前來刺探的二十餘名斥候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三兩下就被砍倒了一大半,隻剩下七八個人還在負隅頑抗。
那個斥候隊率尤其厲害,手使一對短戟,竟連續挑翻了十幾個楚兵。
眼看斥候隊率就要突圍而去時,高初及時殺到,舞開足有五十來斤重的大闊劍擋住了那斥候隊率的去路,兩人交手不數合,剩下的幾個斥候也先後被砍倒在地,那斥候隊率眼見得逃生無望,一咬牙,橫轉短戟便欲自刎。
高初又豈能讓他如願?大劍一抖,隻聽叮的一聲清響,那斥候隊率的雙短戟便已經被蕩開,倆楚兵趁勢搶上前來,將那斥候隊率摁倒在地,那斥候隊率悲憤欲死,可是等他看清楚倆楚軍的衣袍顏色時,卻突然眼前一亮,麵露驚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