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項伯營帳。
夜色深沉,項伯正借著火光刻寫木簡,那是寫給漢王劉邦的密信,在項伯眼裏,劉邦一直是位仁義之君,更何況他借著張良和劉邦已經混了個臉熟,所以在鴻門宴上,他千方百計地阻撓範增殺死劉邦。
因此他現在認為降漢才是唯一出路,至少可以保全項氏血脈。
一陣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然後嘎然止步。
“誰!?”
項伯趕緊收起木簡,拔劍在手。
“三叔,是我。”
茅屋外響起了項莊淡淡的聲音,難怪守在外麵的親兵沒有反應,原來的是項莊這小子。
“箕兒?”
項伯收劍重新跪坐於地,又道,“進來吧。”
柴門開處,項莊高大的身影已經低頭鑽了進來,項伯大大咧咧地道:“箕兒,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可有什麼事?”
項莊手按劍柄,望著項伯沒有說話。
項伯皺了皺眉,不高興道:“箕兒,有事就說,如果沒什麼事,老叔可要歇了。”
“三叔。”
項伯突然欺前兩步,神情冰冷道:“敢問三叔是否打算投降劉邦?”
項伯一怔,掩飾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項莊神情依舊冰冷,淡淡道:“這五千楚軍是王兄用性命保留的火種,我絕對不能辜負王兄的期待,所以楚軍還不能亡,更不能投降,這一點三叔明白麼?”
項伯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冷哼道:“不投降,哪有出路?”
項莊挑眉道:“三叔是承認了?”
項伯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幹脆撕破臉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項莊凝視項伯片刻,忽然歎息一聲。
他眼神一凜,右手已經搭上劍柄,森然道,“那就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項伯霍然抬頭,然而不等他起身,項莊已經鏗然拔劍,寒光一閃,鋒利的劍刃便已經抵住了項伯的頸側。
項伯的身形猛然頓住,然後抬頭,惡狠狠地瞪著項莊,瞠目喝道:“項箕,畜生!你要幹什麼,真想逆倫弑叔麼?”
逆倫弑叔?
項莊嘴角霎時綻起一絲冷笑,眼神中已有些瘋狂。
他冷哼一聲,道:“你項伯要獻軍降漢,背負王兄的意誌,要把項氏子弟往死路上推,又能怨得誰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項莊的決心,項伯不禁有些慌了,顫聲求饒道:“箕兒你冷靜些,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老叔想明白了,真的,既然籍兒委任你為上將軍,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從今往後,老叔全力支持你,誰敢不遵你號令,老叔跟他沒完!”
“是麼?”
項莊嘴角再次綻起一絲冷笑,這次卻是鄙夷的冷笑。
見項莊軟硬不吃,項伯越驚慌,色厲內茬地喝道:“項箕,你若殺了我,我的兩千部曲必定不會善罷幹休,桓楚、季布、鍾離昧、虞子期他們也會離心離德,四千楚軍更會軍心渙散,不戰自潰,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你如何跟藉兒,還有你父親交待?”
“這個,就不勞三叔您費心了。”
項莊說罷,右手猛然力,鋒利的劍刃呲的從項伯頸側剌過,一下便割斷了項伯的頸側總動脈,殷紅的鮮血頓時激射而出,項伯原本高昂的頭顱瞬即耷拉了下來,一對驚恐的眸子也逐漸變得黯淡。
項莊又兩劍割下項伯人頭,然後右手執劍,左手拎頭,大步出了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