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挑眉道：“你是指……？”
葉淵微笑道：“無論我們的戰略意圖是什麼，無法繼續龜縮在烏龜殼裏是明顯是事實，而隻要我們離開自己的老窩，那麼無論我的目標是哪裏，諸暨防務空虛是毋庸置疑的。”
黃月英道：“那支部隊會直撲諸暨？”
葉淵點頭道：“如果我沒有算錯，花木蘭對他們下的應該是兩道命令，如果我們真的接應楚軍的話，他們就按照原定計劃進行突襲，如果我們直撲姑叔城的話，他們就依樣畫葫蘆，對諸暨下手。”
黃月英歎道：“這個花木蘭，的確有點本事。”
葉淵笑道：“可惜她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計當中，那些部隊若是真的兵發諸暨，那麼他們就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戰死沙場。”
黃月英蹙眉道：“可是我們在諸暨的守軍並不多，如何能抵擋他們的攻擊？”
葉淵淡淡道：“我原先就沒想過將他們擋在城門外，一切都要等到他們進城以後才開始。他們進城後肯定會四散駐紮，同時準備埋鍋造飯，繼續深入我越國腹地，此時就是我出手的良機。”
黃月英挑眉道：“用火？”
葉淵點頭道：“雖然有雨，但咱們有油。”
黃月英道：“照這樣看來，隻要不出意外，咱們已立於不敗之地，而花木蘭則處處受製，能守住姑叔就算不錯了。”
葉淵笑了笑，不再說話。
黃月英站起身，淡淡道：“既然夜色已深，那我先告辭了。”
葉淵忽然道：“等一下。”
黃月英回過身，挑眉道：“還有什麼事？”
葉淵沉默片刻，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戰爭？”
黃月英一怔，笑道：“我當然不知道。”
葉淵看著跳動的燭火，微歎道：“因為我喜歡戰爭中肆無忌憚的感覺，喜歡那種預知對手每一步棋的無上快感，我喜歡這種將生死全都賭上去，然後等到謎底揭開看誰技高一籌的刺激……”
黃月英沉默片刻，道：“是麼。”
葉淵抬起頭，道：“但是我現在忽然開始厭倦了，我開始覺得這一切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
黃月英挑眉道：“是麼？”
葉淵點頭道：“我至今還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不斷的勝利已經讓我有些麻木，而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我已經有了薑柔。”
黃月英笑道：“看來你當初的顧忌沒有錯，百煉鋼的確難敵繞指柔。”
葉淵歎道：“但是我已經成了下棋的人，就無法再離開，我身上背著太多的責任，而且我的對手也不可能會放過我，我隻能繼續走下去，即使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我還是得一直走，直到死為止。”
黃月英歎道：“你現在已經不想走下去？”
葉淵點頭道：“這正是我的悲哀所在，我義無反顧地參加這個天下棋局，想回頭的時候已經無法抽身，除非我能真正地得到整個天下，那麼這一切才能畫上休止符。”
黃月英聳聳肩，道：“我知道這很難。”
葉淵笑了笑，忽然道：“我也知道這很難，但我還是必須去做，我可不想讓這場棋局以我的死亡結束。”
黃月英沉默良久，終於道：“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