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沉默片刻，道：“是殘忍，但正確。”
葉淵微歎道：“既然英雄所見略同，看來我不必再做解釋。秦軍想要將我們徹底清剿，我能做到的隻是降低犧牲。可惜這個計劃看似精巧，但是風險很高。如果蒙鶩不貪功勞，我的所有安排都將宣告崩潰……”
寒月疑道：“殿下驚采絕豔，何須妄自菲薄。隻是以您的深謀遠慮，為何以前偏偏要表現得……那麼平庸？”
寒月知道自己問得有些失禮，隻是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以前的無疆可是個正宗的草包，說成平庸那都是在抬舉他。這個愚昧狂妄的太子猛然間鋒芒畢露，實在令眾將費解。
靈姑浮他們不問，隻是因為不好問。
葉淵正要說話，卻見遠處揚起漫天煙塵，敵騎已然閃電般迅速迫近，連地麵都開始沉悶地微顫。沉默的騎兵們個個快馬加鞭，神情剛硬如鐵。年輕的百裏視一馬當先，神情頗為焦急惱怒。
寒月曾講解過秦軍將領的情報，所以葉淵認得這員騎將。
曆史上的百裏視少有盛名，曾率兵攻打鄭國，但是在崤山遭遇晉軍伏擊，數萬精兵無一生還。百裏視被釋放歸國的時候，表示說以後要來答謝晉國，結果三年後果真一舉擊敗晉師，秦國遂成為中原霸主。
葉淵暗暗冷笑，自己可不會給他三年時間：“傳令下去，準備伏擊。你的目標就是敵軍的統領，務要盡快斬下他的頭顱！”
寒月輕聲應答，好似理所當然。
而且葉淵也覺得此事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探囊取物般簡單。他還記得自己剛醒的那天夜裏，第一次見她的情景。
三天前，子夜。
這裏是一個天然的溶洞，擺放著幾張簡陋的桌椅。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黃而微弱。葉淵軟軟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被。一位妙齡少女守候在榻前，正是十六七歲的花樣年紀，穿著細密的青絲軟甲，看起來不免有些單薄。
葉淵看著她，問道：“你是誰？”
她驚異於他的問題，但還是淡淡道：“屬下是您的侍衛。”
葉淵挑眉道：“你會用劍？”
少女抬起螓首，認真道：“是的。”
葉淵笑道：“那你叫什麼？”
她麵無表情，漠然道：“屬下隻是您的侍衛，現在還沒有名字。”
葉淵沉吟道：“看你冷得像根冰棍，以後就叫寒月怎麼樣？”
少女沉默片刻，應道：“好的。”
葉淵想起一件事，疑道：“你剛才說自己沒有名字，那麼別人怎麼稱呼你？”
寒月神情淡漠，平靜道：“越女。”
那一刻，葉淵的心跳漏掉半拍，立刻對她刮目相看。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詞背後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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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祥城，將軍府。
李信的食指敲擊著桌麵，猛然間睜開雙眼：“副將何在？”
副將連忙道：“將軍有何吩咐？”
李信站起身，苦笑道：“你快些做好準備吧，咱們現在要去收拾殘局。”
副將疑道：“將軍何意？”
李信歎道：“我剛才一直在想，今晚的事情有一個矛盾的地方。越軍能看穿寧川是我挖的陷阱，那就說明他們還有高明的策士，這種人物怎會用這種破綻百出的調虎離山來對付我堂堂李信？”
副將驚道：“您是說……？”
李信長歎道：“敵軍故意用假冒寧川傳令兵為餌，目的顯然是誘使我按兵不動。他們肯定不想打寧川這種死地，那麼越軍的真正目標顯然就是嘉湘。所幸嘉湘城防堅固，現在去救還不算太遲。你速去點齊兵馬，咱們即刻馳援嘉湘。同時再調城外待返的士卒回來守城，以防敵軍有詐。”
副將領命道：“諾！”